等司礼监秉笔太监离去,在后堂听着的郑梦境就走了出来。
“王爷,这宗人府的左宗正……是个多大的官”
郑梦境好奇的问道。
但朱翊钧显然还在沉思这件事情。
于是田义就接话道:“启禀王妃娘娘,这宗人府的权力可大可小。”
“之前太祖爷设立了这宗仁府,跟礼部是没有点关系,后来倒是一步步被那文官侵夺去了。”
“简单来说,就全天下的藩王宗室都被王爷管着呢。”
听到自己家男人的权力这么大,郑梦境一下子就美滋滋起来。
朱翊钧见郑梦境这个样子,宠溺的摇了摇头:“境儿,我看你就是个官迷加财迷。”
郑梦境乐的呵呵直笑,妻凭夫贵。
以后再在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里,哪个王爷的夫人不都得对着自己点头哈腰
这个日子是越来越舒服,生活是越来越愉悦了。
一旦满足了女人的攀比心,她就会变得百依百顺起来。
郑梦境现在想想,似乎在这王府里日子过得并不比皇宫里差。
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的规矩,更少不了银两花销。
其实刚刚朱翊钧就想到了当初朱翊镠在慈宁宫说的那番话。
如今看来,天子真的要对宗室下手了。
虽然自己执掌了权柄,但肯定要作为天子手中的一把利刃。
朱翊钧不担心自己会变成出头鸟,他只是担心天子把步子迈得太大了,会引起了无数藩王的反弹。
就在朱翊钧还在思考怎么劝说朱翊镠的时候,王府又一次被推开了大门。
“王爷,王爷,皇上来了……”田义急忙叫醒了朱翊钧。
朱翊钧有些无奈,为什么天子每次都是偷偷摸摸的来,就不能光明正大的拿出架势
但朱翊镠也无奈,自己作为皇帝若是出行一趟那仪仗礼仪什么的,就得搞个大半天。
正事还来不及谈,估计就累个半死了。
“臣、臣妾参见皇上!”
朱翊镠摆摆手,“皇兄和小皇嫂不必多礼。”
见朱翊镠有事情要讲,郑梦境就识趣的离开了。
“皇上,臣知道你这是要对宗室下手了。”
朱翊钧直视着朱翊镠。
朱翊镠一脸坦然,“朕就知道这瞒不过皇兄的眼睛。”
朱翊钧根本不买账,“皇上,你刚刚的圣旨都颁完了,我不想知道都难。”
“皇上,有些话臣不该说但不能不说。”
“皇兄但说无妨。”
朱翊钧站起身来,“皇上自登基以来的所作所为,天下官员和百姓有目共睹,臣更是自愧不如。”
“但皇上可知,您已经积怨很深了!”
“整顿京营之事,多数的勋贵都受了皇上的苦头,他们如何不记恨皇上”
“商税实行之事,那些富商豪门都伤筋动骨,他们如何不记恨皇上”
“元辅南下推新策,那些南方士绅的特权受到了动摇,他们如何不记恨皇上”
朱翊钧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停顿了一下又再度开口说道:“皇上,他们平日可能不敢对您龇牙咧嘴,但是万一有一天他们铤而走险孤注一掷呢”
“这些人,可都是实实在在的大明中坚,他们的实力不可小觑啊。”
朱翊镠点点头又摇摇头,“皇兄所说的朕都是赞同的,但唯独有一句。”
“这大明的中坚不是这些人,而是亿兆的百姓!”
朱翊钧有些着急了,“臣的意思是,皇上对于宗室的改革不必那么大刀阔斧。”
闻言,朱翊镠点点头,“朕确实是没打算一上来就下猛药。”
还想继续劝说的朱翊钧戛然而止,“那个皇上,您真不打算来个大的”
朱翊镠偏过头去,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皇兄要是想,朕自然奉陪。”
朱翊钧顿时头摇的像拨浪鼓,“不了不了不了……”
“奉国中尉之后,朝廷赐银赐田地但不给予任何的爵位了,允许宗室自谋生计,包括参加科举,参军入伍,经营生意等等。”
朱翊镠没有避讳自己的想法。
只动奉国中尉,那还好那还好。
这时候,朱翊钧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但这道奏疏,由皇兄你来上!”
朱翊镠再度开口。
坏了,刚刚把心放下来,放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