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无辞受了重伤刚刚恢复,本应要卧床休息,但为了查清帝都的事情,他只好忍着身上的疼痛,咬牙命左右加快速度。
一个黑衣斗篷人,骑马从北而来,到了马车近前,他抱拳行礼,“狼主,有情况汇报。”
这是暗查帝京谣言的暗卫,彦无辞掀起车帘子,“进来说话。”
“是。”护卫舍弃了马儿,跃进了马车里,“狼主。”
“快说。”
“……是。”暗卫说起了查探的事情,“的确是有人在暗中操纵着彦家的事情,但对方狡猾,属下查不出他在哪儿,也不知他是谁,只查到,那些传谣言的童子们,收过一个叫花子的钱,但没一个小童说得清他的长相。”
“就没有杀几个小童,威吓他们说吗?”
护卫回道,“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一个,虽然如此,但他们哪怕吓哭吓昏,也还是说不出具体的长相和名字。”
“废物!”彦无辞骂了一句,也不知是骂那些小童们,还是骂暗卫。
暗卫不敢吱声,只低着头,受着彦无辞的骂。
“再去查!杀一儆百,逼迫他们招!”彦无辞冷冷说道,“是!”
暗卫顾不上抹额头上的冷汗,跳出马车,跃上跟着跑的马背上,扬了扬马鞭子,往北飞快跑去。
……
彦无辞一离开红柳镇回了更北的帝都,围在两国边地一带的北蒙军,失了主心骨,不敢擅自行动,全都解甲待命。
他们不攻击,赵乐得自在。
宇文熠却没有闲下来,依旧勤练着兵,并暗中查找着云舒。
仁义这一天,终于发来飞鸽传书,说在北蒙帝都街头,看到了云舒,但云舒不肯回赵国,说有重大的事情要办。
宇文熠冷沉着脸,“难不成,她要到北蒙当女帝?”
天真在一旁补刀,“没准再招个王夫。”
“噗——”宇文熠踢了他一脚,“她敢!”
天真揉揉腿肚子,云舒的性格,说不准的啊。
“你还赞同?”宇文熠瞪眼看向天真。
天真眨眨眼,“不是不是,也反对不了,人高皇帝远呢。”
“哼!”宇文熠冷冷一哼,在屋子里踱着步子,“传书给仁义,叫他认真看护好舒姑娘,她要是留在那儿做了女帝,本王让他做太监。”
天直幸灾乐祸的暗自发笑,“是。”
宇文熠回头,看着他盖也盖不下去的笑嘴,冷笑道,“你们四个一起!”
天真马上不敢笑了,“是。”心中骂一句仁义,敢不认真办好差事,他头一个叫仁义做太监。
……
仁义会说流利的北蒙土语。
云舒和他在北蒙帝都街头巧合相遇,她并没有赶走仁义,反而留下了他,“正好,来了做个帮手。”
仁义感动得不得了,“多谢舒姑娘挽留。”不挽留他,他家王爷会劈了他的,会怪他不护着未来王妃。
云舒在街上租了间普通小房子,带着胡远笙胡芩二人,还有贺兰仁义,住在了一起。
胡远笙和胡芩对帝都人生地不熟,云舒没让他们出门,她和贺兰还有仁义,每天轮流有一人在家看门,不看门的,则上街打探北蒙帝都的情况。
这一天,是云舒在家,贺兰和仁义出门。
仁义先一步回家了,对云舒说着他刚刚得到的情况,“姑娘,我刚刚收到了天真的飞鸽传书,说不久前,宇文恒穿着便装到了云州城,不过,被王爷算计了一把,气得吐了血呢。”
说完,他哈哈一笑。
云舒哦了一声,“怎么个算计法?”
仁义便将殷鹂的事情说了,一边说,一边乐不可支。
“那的确会气吐血,呵呵……”云舒冷笑一声。
那二人,各自都挑中了自已的心上人,可到头来,心上人最先抛弃他们。
何其可悲可叹?
宇文恒宠着的殷鹂,心里一直有别人,到末了,还将他的脸面趁底给败光,还不敢嚷出来,不敢公然杀殷鹂,只能草草迈步,不气才怪。
而殷鹂,被彦无辞利用完后,无情抛弃,可会想到,她羞辱顾云旖时说的话?
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罢了,谁又比谁聪明呢?
两人正说话,贺兰走进小厅,皱眉说道,“姑娘,那个胡大夫真是的,他北蒙话说不好,叫他不要出门,他偏要跑到宅子门口溜达,溜达也就算了,居然带了个北蒙人回来,这不是给自已找麻烦么?被不安好心的北蒙人发现,我们可会有危险,姑娘都跟他提醒过了,他还不听,还带进了咱们的宅子。”
云舒看向她,“什么样的北蒙人?”
“一个瞎眼又哑巴老太太。”
云舒摇摇头,笑道,“她一个瞎眼,又是哑巴的人,能对咱们有多大的威胁?胡大夫带回来救助,是他有爱心。他今天救人一命,没准,过不了多久,那人会回报他。”
“我看不见得,一个瞎了眼睛,还是个哑巴的人,能帮他?害他还差不多!”贺兰哼哼一声。
说到胡远笙,胡远笙就匆匆走来了,脸上神情惊异,“舒姑娘,那个老太太,好奇怪呢,你快来看看,她像是认得我。”
云舒和贺兰对视一眼,站起身来,“去看看。”
仁义也跟上前,“我也去。”
大家到了胡远笙住的房间,胡芩正和那老太太玩,她笑着招招手,“来来来,她看不见都会画画,好厉害哦,哈哈哈哈。”胡芩笑着,将桌上一张纸捏起来,抖给大家看,“老婆婆画的。”
云舒看到“画”,暗自吃了一惊,她画的不是画,而是北蒙古文“远笙。”
老太太听到有脚步声进屋来了,拿“眼睛”四处寻找着人,最后,将脸“望”向胡远笙的方向。
胡远笙正和云舒做着介绍,“舒姑娘,便是她。”
“你告诉她,你的名字了?”云舒问着胡远笙,“还是阿芩说了?”
胡远笙摇摇头,“没有,所以我奇怪呀,才请了姑娘来,一起想想。”
云舒看向那老太太。
这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头发花白,个子瘦小,眼眶的眼睛不是瞎了,是被人剜走了,留下恐怖的疤痕。
她“看着”胡远笙,张着口,微笑着,发着“啊啊啊”的声音,口里,黑洞洞的,舌,头也被拔去了。
这个妇人,早年受过了酷刑,却能写出胡远笙的名字。
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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