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问道:“哪里?”
时迁鬼鬼祟祟地八卦道:“李师师房里,他竟然敢和皇帝的女人私会,胆子也太大了些。”
行秋笑着拍了他一下:“知道就行,别到处乱说。”
时迁急忙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再给我十颗狗胆都不敢在外面说这事。”
行秋笑眯眯看了他一眼,没有解释什么,能说赵佶估计不是很在意李师师有没有别的男人吗?
燕青上前几步,拱手作揖:“小可大名府燕青,早就听闻国师大名,心驰神往,一心想着结识一番,得国师相邀,不行荣幸。”
行秋笑容和煦地扶起他:“我在大名府游历时就听过你的名字,也想着找机会和你结交呢,今日总算见着了。”
燕青眉眼生笑,谦虚说道:“国师抬举小乙了,我不过是员外手下一杂役,能有什么名声。”
他说的员外是河北富商卢俊义,绰号玉麒麟,武艺高强,棍棒天下无双,在当地声名赫赫,也是他侍奉的主人。
行秋笑道:“我这话可不是作假,卢员外声名远扬,但在我心里你也不差,若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发挥出你的全部特长,你的成就不会亚于卢员外之下。”
燕青心中一动,脸上不动声色道:“我一身所学不过为了娱人娱己,算不得真正的本事,国师再不要取笑小乙了。”
行
秋笑了笑:“好好,先不说这个。”
两人都是同样能说会道的玲珑人物,年纪又差不了多少,没一会就聊得兴起,完全将其他人晾在一旁。
“你报了相扑和蹴鞠?”行秋挑了挑眉,含笑看过去,“官家也很喜欢蹴鞠,时不时就拉着我去比一场,可惜我实在不善此道,只能拒绝。这次你若是赢下比赛,说不定我可以带你去见一见,算是我对官家的弥补吧。”
燕青立刻起身,极为上道地对他郑重拜谢:“若能得国师引荐,小乙愿为您效犬马之劳。”
行秋笑着打趣他:“话别说太早,万一你输了呢。”
燕青自信满满地微微一笑:“那就请国师好好看着,小乙究竟有几分本事。”
…
经过几天的造势,运动会开幕当天,会场里挤满了人,座位早早被占满,就连过道和外面的街上也全是人。
好在这里不是交通要道,不会造成拥堵和出行困难,否则官差们这会该过来疏散和赶人了。
一张坐票五十文,站票二十文,一张票可以通看全场,对于经济富庶的东京百姓来说,大多数人出得起这个钱。
赵楷原本还想免费开放给全部百姓,等行秋给他算了这笔收入,加上场上售卖的零食小吃等,赵楷便没了任何反对的话。
比赛正式开始前有表演,找来的是一家很有名的戏班子,最开始定下的表演曲目是《琵琶记》,大概讲了个负心汉与节妇的老套故事,行秋给了点建议,将这个故事大改特改,绵软哀怨的唱腔改成雄厚有力的曲调,水袖改成大鼓舞,再让戏班子成员穿上精练统一的窄袖长裤,莫名其妙就变成了《秦王破阵舞》。
在此基础上又重新编了两支曲和舞,效果十分出彩,喝彩和叫好声一声高过一声,好评满满。
第一天只是预热,没有放置热门的比赛项目,行秋看了几眼就回去了,他主要等着看后面的蹴鞠格斗等对抗类项目,这种才有意思。
第二天有射击比赛,初赛的头名被外省一个年轻人拿下。可惜花荣忙于训练,没办法参加,否则小李广一出手,还有其他人什么事。
见识过他本事的时迁等人也觉得可惜。
“花荣兄弟还不如请个假。”时迁勾着脑袋看着领奖台,“这人跟花荣兄弟比,到底还是差着点。”
武松的人在旁边默默点头。
“还是算了。”行秋说道,“他现在任务繁重,正是最要紧的关头,不好让他分心。要是大比没拿上名次,有的是人拿这事攻击他。”
时迁嘿嘿笑了笑:“小的失言了。”
看台周围修了几座高台,里面设有包厢,视野开阔,不用和下面的人挤成一团,仅有少数人才能得到包厢的使用权。
作为主办方,行秋给自己预留了一间,最好的一间当然是留给赵佶的。
射击比赛结束,是中场休息时间,接下来就是十里长跑。时迁活动了下筋骨,挑着眉得意笑道:“官人,小的去了,这就给你拿个头名回来。”
有自信是好事,行秋从不打击任何一个人的信心。
他笑眯眯拍了拍对方肩膀:“去吧去吧,我很看好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时迁挺着腰杆雄赳赳气昂昂走出去,像是要上战场那般。
等他出去了,杨志才说道:“他体力不足,空有灵巧却没什么耐力,短时间内爆发足够,时间稍一长就会暴露缺点,恐怕跑不下来这么长距离。”
行秋不太在意这个:“重在参与嘛,赢不赢都是次要的。”
没什么先保存实力再集中力量冲刺的技巧,靠的就是莽,号令旗一挥下,所有参赛人员像离弦的箭般飞了出去,时迁冲在第一个,但随着时间过去,他渐渐感到力不从
心,每呼吸一口气,胸腔里仿佛有刀子在割,空气里都带着一股血腥气。
赛场外铺天盖地的呐喊声,他们给自己看好的人助威鼓劲,看到押中的那人跑在前头,就欢欣鼓舞,看到落后了便急得跳脚。
没错,行秋借此机会搞了把体育□□,赵楷也参与了进来,一株只需十文钱,人人都可下注。
杨志对时迁的判断很准确,他连初赛都没过去。
长长一支队伍有十来人,越跑到后面,每个人之间差距越大,时迁就在整只队伍相对靠后的地方,拼死拼活跑完全程,最后只拿了个第八名。
他垂头丧气地回了包厢,大汗淋漓,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神情沮丧得像条被人踢了一脚的狗。
行秋压下涌到喉间的笑意:“多跑跑有益于身体健康,胜败别太放在心上。”
时迁长长地唉了一声:“我买了五十注,全押的我赢,这下钱要打水漂了。”
说罢,他眼巴巴抬头看着包厢内众人:“你们肯定也买了我,对吧?”
杨志面色不改:“我不会把钱浪费在这种地方。”
武松跟着道:“武二也是如此。”
鲁智深笑容爽朗:“洒家买了十注,本想试试手气,看来这钱也是拿不回来了。”
行秋眨了眨眼:“我买了五百注。”
当然买的别人,拿了第二名的那位,不仅没赔还赚了一笔。
时迁顿时心里愧疚得不行,默默缩到墙角当蘑菇,长吁短叹个不停,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
回到家里,行秋看到院中候着两个小太监,不知等了多久了。
一见到他,其中一人急声道:“国师,您可算回来了!官家急召您入宫,说有大事要跟您商议,您快点随我走吧!”
行秋惊讶问道:“官家可有说是什么事?”
小太监道:“没说,不过奴婢听着,好像是金国来了使者,官家与他们见过后,就让奴婢们赶紧过来找您了。”
行秋一听就心里有数了。
金国派使臣南下,与宋商议结盟,正是这个节骨眼上,他估摸着应该就在最近,所以才早早在赵楷那里提前做了铺垫。
行秋看了眼身上,依旧是那身藏青色自带皮肤,光鲜亮丽如旧,没一点折痕或破损,不用再换一身,便对太监说道:“走吧,别让官家多等了。”
殿里,赵佶、赵桓和赵楷都在等着他。
他一进门,赵佶便连忙招手让他上前去:“枕玉,金国来人了,你快算一算,这些人是不是你曾说过会给北方带来灾祸之人?”
行秋闭上眼,假装冥思,偶尔用水元素力在周身弄出点特效来,好让自己看上去更像个神棍。
赵佶等人在一旁静静看着,不敢打断他。
半盏茶的功夫过去,行秋睁开眼。
他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肃穆:“我看到京都沦亡,整个北方陷入兵祸,我看到大宋的百姓死伤数十万,皑皑白骨垒成高墙,鲜血将大地染成赤色,多年未褪。”
赵佶像是受了重大打击,站都站不稳了,整个人摇晃着倒向身后的座椅,口中不可置信说道:“怎、怎会如此?”
行秋没有做声。
任他脾气再好,一想到史书上记载的那些画面,心里仍旧不可抑制地升起强烈的杀意。
能控制着不要说出什么过激的话,他已经是用了毕生的修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