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何不踩稳当?”孟三魁问。孟乔嘴角动了动,嗫嚅说:“我……”却仅吐出一字,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爹,乔乔摔倒的那地方有雪橇印子,看着就滑溜得很。”
舒颖这算是在帮少年解围,一听她说的,孟乔重重地点头:“没错,就是我姐说的这样,我刚摔倒的地方太滑了1
“你倒是会接话。”
孟三魁给了儿子一句,后面没再做声。
孟乔“嘿嘿”笑了声,小小声对舒颖说:“姐,我自个能走,你不用扶我。”
“我知道你不是正在学步的奶娃娃,但为免你一不小心再摔倒,我看还是我扶着你比较好。”舒颖没有松手,坚持扶着少年前行。
“姐是不是觉得我特没用?”
孟乔好忧桑。
“少年你想多了。”
舒颖意味深长地看眼孟乔,心里却好笑不已。
“姐……”
“嗯?”
“姐……”
孟乔故意拖长尾音。
“有话直说,没有就把嘴闭上。”臭小子也不知道从何时起,竟然学会了卖萌,尤其这丫的一双眼睛长得溜圆,和她的一双杏眸颇有几分相似。
只要大睁双眼,绝对是萌萌哒。
“我是不是很幼稚?”
“记得你不是第一次这么问我。”
“……”
“回想下我之前是怎么回答你的。”
舒颖唇角弯起抹浅淡的弧度,杏眸中笑意萦绕:“其实幼稚点也没什么,毕竟你目前不过十五六岁。”
“姐你这话我听着有一丢丢伤心。”他幼稚?为何他不……好吧,他确实有那么点幼稚,可他自个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有时候想在爹娘面前,在姐姐面前撒娇。
孟乔心里这般想着,一瞬间感到面颊发烫,很是不好意思。
“有句话说的是‘男人至死是少年’,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舒颖问,却并没想着少年作答,她直接给曾在网上看到、
并倍感认同的答案,末了,她说:“何况你现在是真少年,是十五六岁的小孩儿,这样的你在家人面前幼稚,
说明你是身心放松,说明你信任家人。同样的,要是你在家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脆弱,这说明你对家人毫无防备,
是家人的信任,让你不会把自己的脆弱藏着掖着,所以,姐觉得你幼稚点没事,尽管随你的心,在自个家人面前想怎样便怎样。”
“姐,我好喜欢听你说话。”孟乔毫不吝啬地吹彩虹屁:“我感觉姐懂得很多很多我不知道的事儿,和姐在一起,不管姐说什么我都觉得好有道理。”
“这是在给我戴高帽?”
舒颖笑问。
“没有,我是实话实说。”
孟乔摇头。
“是吗?可我并不觉得我什么都懂。”
知识无穷尽,她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而她也喜欢学习,可目前的年代和她身处的环境,都在清清楚楚地告诉她,要想走出这里,要想学习更多的东西,得再过些年。
舒颖暗叹口气,禁不住又想起她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身世,若是个无父无母,没有兄弟姐妹的孤儿,
以她现在名叫“刘甜”的身份,倒也没什么可说的,反之,她日后行事难免得有所顾忌。
这顾忌不是她怕什么,是她到底没有原主的记忆,这万一哪天碰到原主的亲人,她该如何是好?
用失忆继续做借口?
不是不行,但就是有些心虚。
缘由?
很简单,她到底不是原主,而要她在原主的家人面前演戏,想想就觉得不自在。
-
来到小沟屯,走进王家院门,时间临近早晨六点。
锅灶已经烧起来,是王家请来帮忙的乡亲在烧火,做席面要用到的菜啊肉啊一类的食材,皆已清洗干净。
舒颖和孟三魁洗过手,一刻没停便忙活起来。
“乔乔,你去灶前烤火。”
“我搭把手切得快。”
“不用,我和爹一会就处理好,你乖乖去烤火。”舒颖摇头,阻止孟乔上手。“听话,你姐是怕你冻着。”天冷得很,食材又不是很多,有他和闺女处理,用不了多长时间。
“好吧。”
孟乔抿唇,坐到灶前的板凳上,一边看火一边烤手。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舒颖手上动作利落,眼睑低垂,一手抓着食材,一手握着菜刀,动作仿若行云流水,这在无形中招来给王家帮忙的乡亲不自觉看过来。
在所有人眼里,只觉舒颖切菜的动作是一种享受,一种视觉享受。
……
新媳妇进门,随着婚礼流程进行,舒颖将每道菜的食材搭配好,本想着掌勺,却被孟三魁拦下:“你歇会,前面几道菜爹来炒。”
“我不累。”
舒颖摇头,奈何孟三魁意决:“听话,烤烤火,让手暖和暖和。”看着闺女冻得通红的双手,孟三魁眼里难掩心疼。
“那后面两道菜爹得说话算话,不许和我抢。”
孟三魁一星期一天假,舒颖是真不想对方受累。
“好,爹不和你抢,后面两道菜保证由你掌勺。”
往锅里倒油,待油热,孟三魁动作熟练,倒入舒颖搭配好的食材,只听锅里“刺啦”一声响,接着孟三魁用锅铲快速翻炒。
凉菜已摆上桌,热菜一道道炒好,亦被端上桌,眼看着都开席了,王战却还没等到好友来家里,他不时前往院门外张望,直至开席过半,王战要等的人依然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