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莱亚被海盗猎手包围,身边只有船长陪伴,她没有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回来。
她瞥了一眼弗朗西斯那把闪闪发光的剑上溅起的鲜血,一种恶心的感觉爬上了她的胃。
“马利卡在什么地方?”
“他们在哪儿?”
昆特船长冷漠地回望着他。
弗朗西斯勒瓦瑟没有理会她的问题,慢慢地笑了。他们正在等待判决。他向他的一个船员示意。
“给船长读一下被俘海盗的遭遇。”
那人打开一本小书,开始单调地读起来。
阿莱亚惊慌失措,寻找着弗朗西丝,但尽量不表现得太明显。
比如被判死刑和绞刑
“我向你投降,”
昆特船长说着,走到弗朗西斯跟前,“换他们的命。”
弗朗西斯撇起嘴唇冷笑起来。
“我不这么认为。你的人数远远超过他们,你和你的小捣蛋——”
阿莱亚意识到他说的是她,顿时吃了一惊——
“会追随你的其他海盗到死。抓住他们!”
他喊道。
昆特上尉把她的手捏成拳头,在他剩下的眼睛里打了弗朗西斯勒瓦瑟。
她拔出剑来,对阿莱亚说:“躲到我后面去。”
阿莱亚握紧匕首,瞪大眼睛。
这些人把他们围成一个圈,阿莱亚和队长背靠背站在中间。
阿莱亚环顾四周,以为会看到瑞雯,那个为了海盗猎人的船员抛弃了阴影之船的女孩,但没有一个人能成为她。
只是一群海盗猎人。
他们慢慢靠近,剑像鳄鱼的牙齿一样在他们的脚踝处噼啪作响,残酷地嘲笑着阿莱亚,把她吓了一跳。她朝他们啐了一口唾沫,笑声变成了嘲笑。
“还没有。”
昆特船长的耳语悄悄传到阿莱亚的耳朵里。
船长在等什么?
希望在阿莱亚的心中燃起。
但几秒钟后弗朗西斯恢复了。
他向他的一个手下打了个手势,他的一个手下拎着一个炭黑石质的骨灰盒急忙跑了过来。
……
“我正等着你在这里看着我把影子从你的船上移走。”
他对阿莱亚的恐惧说。
她看着石头上纵横交错的大理石纹理开始发光。弗朗西斯拧开盖子,阿莱亚感觉到甲板在他们下面颤抖,就像船在喘气一样。
阿莱亚摇了摇靴子。
她低声对着影子说:“离开这里。”
“走。躲起来。”
微小的墨色花朵迅速绽放,让阿莱亚如释重负。
几秒钟后,聚集在甲板边缘的阴影开始沙沙作响。
当第一个影子被拖向骨灰盒时,阿莱亚张大了嘴。
它形成了长长的人的手,伸出来,好像它可以用爪子抓出一条路来。
阿莱亚低下头,发现她和船长平常的影子都变了形——瓮把最近的影子吸了进去。
“不!”
昆特船长尖叫道。
她向前冲去,剑指向弗朗西斯。
她冲破了包围他们的男人,迫使弗朗西斯放下瓮来保护自己。
他用自己的剑把船长的剑打飞,然后他们就出发了。
他们在甲板上疯狂地打斗,剑的刺击和挡击在一起,金属铿锵的撞击声震耳欲聋,他们在船的周围旋转和搏斗。
几滴鲜亮的血溅到甲板上,但阿莱亚分不清是谁的血。
或者谁赢了——他们动作太快,她看不见。
她低头一看,黑影从骨灰盒上跑开了——它已经不发光了,因为它被另一个海盗猎人捡到了。
只有弗朗西斯似乎拥有使它工作的黑暗力量。
她迅速恢复注意力,看到弗朗西斯的几个船员已经停止观看剑战,正悄悄靠近她。
阿莱亚把匕首夹在牙齿间,顺着绳子往上跑,爬上了乌鸦窝。
她爬得比以前更快了,在追她的两个男孩前面飞上了绳子。
她跳上篮子的顶部,吐出匕首对准他们。
男孩们停下来。
下面一声战斗的喊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阿莱亚俯身在篮子边缘,看着马利卡和格里特跳上了船,手里拿着弯刀和短刀。
几秒钟后,被抓获的船员从甲板下冲上梯子,愤怒地尖叫着,扔出从自己身上割断的绳索,紧随其后的是弗朗西斯。
弗朗西斯是在虚张声势,船员们从未离开过这艘船。
阿莱亚咧嘴一笑,为弗朗西丝找到并解救了他们而感到如释重负。
两个男孩急忙顺着绳索跑回去帮助同伴。
在阿莱亚跟上之前,她注意到了一些事情。
弗朗西斯并不是唯一一个一直盯着船长的人。
一开始,她以为这是因为她是最大的目标,现在她意识到他们在看一个特定的东西:她的脖子。
还有她挂在瓶子上的那张地图。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地图的事。
这给了她一个主意。
她扯下白色外衣上的一块,卷起来像羊皮纸。然后她开始爬出去,穿过一个院子。
阿莱亚沿着支撑梁晃了晃,喊道:“这就是你要找的东西吗?”
她手里挥动着卷轴。
一半的船员都僵住了,茫然地看着她和船长。她是对的。
“你还在等什么?”
“抓住她!”
弗朗西斯在他和昆特船长的剑交锋的间隙对他的手下厉声说。
一大群海盗猎人跑上跳下,用牙齿咬着剑,飞快地刮着网。
当他们过了一半,阿莱亚开始行动。
她用匕首开始锯绳子。
它们逐渐磨损、分裂,一个接一个地从网中蹦出来。
海盗猎手们注意到他们下面的绳子松了下来,于是开始大喊大叫,一边又往下爬。
但为时已晚。
阿莱亚尽可能快地锯着,松开了最后一根绳子,于是整个海盗猎手团都被缠在一团绳子里冲到甲板上。
一半人被击倒,另一半人绝望地陷入网中。
她干掉的人比她预想的要多。
阿莱亚带着满意的兴奋爬回了乌鸦窝,往下看还发生了什么。
格里特把她的弯刀高高举起,法伦双手各拿一支手枪,平衡地站在弓的最远端,准备干掉那些向她冲来的人。
维尔卡站在法伦脚下,威胁地握着剑。
阿莱亚仍然紧握着她的匕首,在甲板上搜寻弗朗西斯,直到马利卡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马利卡是一股毁灭性的致命旋风,她在剑战中穿越隧道,直接瞄准了那个夺走她的手和她的影子的男人。
阿莱亚冲到篮筐的另一边观看比赛。
弗朗西斯他一看见她,脸色就变白了,撞到昆特船长身上,抓住她稳住自己,然后从弗朗西丝和阿达身边推过,他的剑向她挥去,然后跳进水里。
当他的大副注意到这一点,喊出了警报,他的其他船员都停了下来,不确定是否要在没有船长的情况下继续战斗。
阿莱亚皱起眉头——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地逃跑。
她注意到奥利蒂安娜和马利卡交换了一下他奇怪的行为,她的怀疑加深了。
昆特船长挺直身子。
“我不会俘虏任何人。“
“没有活人。”
她咆哮着,从方向盘上摘下她那顶三角船长帽,戴在头上。
半影带着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从空中划过,落在她的手腕上,翅膀完全展开。
海盗猎手们逃跑了。
“干得好,船长。”
奥利蒂安娜说,她放下了拿剑的手臂,因为威胁已经过去了。
"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阿莱亚从绳子上滑翔下来。
“他们在干什么?”
她看着海盗猎人问。
阿莱亚和弗朗西丝跑到船尾栏杆去看。
弗朗西斯勒瓦瑟爬回了他自己的船,它就停泊在港口不远处。
他的船员们跑回来,起锚,准备匆忙扬帆而去。
甲板上站着一个小人儿。
她有一头长长的黑发,一双几乎是黑色的眼睛,一副愠怒的表情扭曲成皱眉的样子。
她穿着一件不成形的黑裙子,一直垂到她尖尖的膝盖,还有一双及膝的黑色系带靴子。
她凝视着影子之船。
弗朗西丝喘着粗气。
“乌鸦?”阿莱亚猜。
马利卡把弯刀插在腰带上,抽出一件看起来像双刀片的东西,用来投掷小刀。
“她背叛了我们。”
她说,把胳膊向后一撇。
阿莱亚和弗朗西丝现在目瞪口呆地看着马利卡。
“马利卡,没有!”
昆特船长惊慌地说,冲过去把她手里的刀子打翻了。
马利卡盯着队长,好像疯了一样。
“她知道我们的秘密。毫无疑问,就是因为她,那个男人——”
她像下了毒似的脱口而出——
“才知道地图的事。”
她把刀子从甲板上拔了下来。
“她说得有道理,”弗朗西丝小声对阿莱亚说,阿莱亚私下也表示赞同。
但这并没有阻止他们焦急地看着马利卡和她的刀子。
昆特上尉回头看了一眼。
“不是她告诉他的。”
马利卡继续盯着队长。
“这是某种感伤吗?”
她警惕地问,手里仍然握着她的剑。
昆特上尉粗声粗气地叹了口气。
“雷文是我派来的,”她说,声音低沉而急切。
“她是我的间谍。”
弗朗西丝张大了嘴。
“什么?”
昆特上尉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只有我们四个知道,明白吗?”
马利卡不情愿地把她的飞刀收起来。
“你肯定不相信我们中的一个人会泄露你的秘密吧?”
“我不喜欢。但每多一个知道的船员就多一个可能被抓住和审问的人。记住我的话,弗朗西斯和我们有仇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发现他在埋伏。”
“既然我们还没有抓住他力量的来源,下次我们可能就不会这么幸运了,知道的人越少,她就越安全。”昆特船长说。
“这就是你在丹吉尔遇到的人,”阿莱亚震惊地说。
船长点了点头。“氨。
他们看着海盗船慢慢驶出港口,这时昆特船长突然咒骂起来,抓着她的脖子。
“什么?”马利卡转过身来看着她,抽出一把弯刀。
“地图!他拿到了它!”
昆特船长跑到舵轮前,指关节在舵轮上变白了。
“追逐那艘船!”
现在队长不再戴头巾了,阿莱亚发现她脖子上的玻璃瓶子不见了。
地图的第一块已经不见了。这就是为什么弗朗西斯那么容易就逃走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嗯,船长?”
弗朗西丝胆怯地问。
船帆张开,船被染成白色,呼喊声在甲板上传递,命令被执行,锚被压在嘎吱作响的锚链上。
“队长?”
弗朗西丝又问,这次声音更大了。
“这是怎么了?”
阿莱亚注意到弗朗西丝坚定的下颌轮廓,问道。
弗朗西斯大大叹了口气。
“那么我猜没人对这个感兴趣了?”
她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玻璃瓶,在空中挥舞着。
这引起了昆特上尉的注意。
“你怎么弄到的?”
她把方向盘让给奥利蒂安娜,大步走向弗朗西斯,看着小玻璃瓶里的那卷羊皮纸。
“小偷总能认出另一个小偷。在他跳下去之前我把药瓶换成了他口袋里同等重量的东西。”
弗朗西丝调皮地笑着。
“你是聪明的。”
昆特船长把药瓶拿回来,紧紧地握着。
“你拿它换了什么?”
阿莱亚问,骄傲之情油然溢满她的心,她几乎要崩溃了。
弗朗西斯看着悲哀的。
“我的最后一个糕点。”
阿莱亚看着摩洛哥的海岸线渐渐消失在他们身后的地平线上。
站在船尾的顶端,在她的影子(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女孩的样子)和弗朗西丝之间,很难相信她的冒险就要结束了。
尽管如此,她认为,海盗猎人、可怕的怪物、迷失在沙漠中的城市、塞满珠宝的洞穴,这些都是相当不错的经历。
“阿莱亚?”弗朗西丝开口了,她的眼睛仍然盯着那个消失在无边无际的海天地平线上的蓝色小镇。
船的嘎吱声,风帆的拍打声,海鸥的呼啸声,现在对阿莱亚来说都是很自然的,带着咸味的微风吹过她的头发,吹皱了她的裤子。
“是吗?”
“我不想让你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如果我还有家人,我也想回家找他们。”
弗朗西丝跳到甲板上,把眼镜推到鼻梁上。
“我只是觉得你应该知道。”
阿莱亚还没开口说话她就走了。
有时朋友也会变成家人。
当你们的生活彼此依偎在一起,就像你们一直在一起一样,你们选择了这样的家庭。
混乱结束后,法伦给了她一个迅速而激烈的拥抱。维尔卡的笑容比她见过的任何时候都要灿烂。厄姆根把蛋糕塞到她手里,奥利蒂安娜称赞她找到了地图,她的影子在她身边跳舞。
大家都在庆祝重逢。
就像一个家庭。
阿莱亚回到自己的小屋,身后跟着她的影子,那影子变成了狐狸的样子。
她坐在梅子色的地毯上,抚摸着它。她的手指径直穿过它,落到下面的地毯上,但黑狐还是把它打扮了一番。
“我已经决定了一个名字,”她告诉它。
“你觉得丁塔怎么样?”这是西班牙语中墨水的意思,因为你像墨水一样黑,而且墨水会像我希望的那样保持不变。
她的影子甩动着尾巴,跳起来扑向她,悄悄地变出少女的样子,张开双臂,轻轻地拥抱着阿莱亚。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她笑着说。
她会怀念魔法的。
在塞维利亚,魔法只是一个在昏暗的酒馆角落里回荡的令人兴奋的航海故事。
除了阿莱亚和那个古怪的疯狂水手,没有人相信它的存在,它在日常生活的表面下闪闪发光。
登上阴影之船让她明白了这个世界到底有多神奇。
过了一会儿,阿莱亚走进图书馆,找到了托马斯·詹姆斯的书。
它被放在木桌上。
“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低声对自己说,手指在她打开的空白地图上划过。
阿莱亚环顾四周,想看看图书馆里是否空无一人,他说:“我在找地图的第二部分。”
感觉有点傻。
她并没有期待回应。
刻在桌子上的地图开始变暖,迫使阿莱亚把她的胳膊从地图上移开。
她把一只手放在非洲版画上。
除了凉木头什么都没有。
其他大陆也是如此,除了欧洲。
几分钟后,阿莱亚向队长重复了她的动作。
“这就是为什么它第一次在你们船舱里没有奏效的原因,这本书实际上是一把船的钥匙——你必须在正确的地方使用正确的页面来解锁隐藏的信息!”
她兴奋地对她说,昆特船长一只手按在桌子上。
“当然啦,不然他为什么称它为钥匙呢?”
昆特船长惊讶地说,半影停在她肩上。
昆特船长接过书,重新审视了其他未解之谜。
这些都必须打开船周围的其他地方。
剩下四个,地图上的每一块都有一个。
阿莱亚因这一发现而激动不已,一直踮着脚尖跳来跳去,但她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不会是解开其他谜题的人。
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地图的其他部分藏在哪里。
影子之船每天都在靠近塞维利亚。
每天,阿莱亚都站在船头,看着他们的进程,感觉自己的选择相互冲突。
她的视野分叉了,把她扯向两个不同的方向。
她不能离开家人,尤其是米格尔。
但她也越来越难以想象离开阴影之船的情景。
这不是她能在书上找到的答案。
为此,她必须遵从自己的内心。
在她心里,她想成为一名海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