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圈儿兜下来,要大半个时辰。足够老爷办事儿。</p>
何璞玉捻着胡子嘻嘻一笑,昂首上了车。</p>
车内,云媞双手交叠着放在膝上,身子坐得笔直。</p>
倒看得何璞玉愣了愣。不愧是曾经圣上赐婚的太子妃,这模样儿,这身段儿,无一处不完美。</p>
何璞玉:“你别怕。你么,跟着傅轻筹也是没名没分,将来总有了外室子,也认不回侯府去。还不如,跟了老爷我……”</p>
他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云媞,怎么都看不够。</p>
心中暗骂,傅轻筹那小子,巴巴儿写信问他要多宝道人。说是此女性烈,非那多宝道人祖传的夺魂针不能治住。</p>
那夺魂针一扎上,那人就没了记忆,没了心智,就是个傻子。</p>
虽说好控制,可……也没了趣味儿不成?</p>
现在看,这傅轻筹当真爱极了这牧家大小姐,竟没舍得在她身上用夺魂针,这人,还是清醒的。既清醒,却愿意没名没分地跟着傅轻筹那个小白脸。</p>
想来也是个蠢材,极容易哄骗的。</p>
何璞玉:“你若从了我,老爷给你弄一个新身份,过几年,还许你回家探亲。可不比没名没分地埋没在这儿的好?”</p>
云媞转了转眼睛,只对他一笑。</p>
这笑容,看得何璞玉彻底呆了脸,什么都顾不上了,“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就别怪老爷把你好好审一审、审一审……”</p>
马车尚未出城。</p>
车内就传来女子惊叫声。</p>
那车夫叹了一声,自袖口内掏出两个弹丸大小的棉团,塞进耳道深处。</p>
扬鞭催马,加快了步伐。</p>
冷不防,与另一辆大车迎面错过。因道路过窄,险些便要剐蹭到对方檐角垂下的铜铃。</p>
风扬起对向马车玄色的窗帘,一截冷玉似得腕骨搭在窗棂上,正因剧烈的咳嗽,手背上暴出条条青筋。</p>
车窗旁,立时便赶上来了骑马的侍卫,“殿下,可要去追?”</p>
车内,李怀肃压下咳嗽,“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人物。不必了。”</p>
车帘垂下,内里还隐隐传出咳声。</p>
侍卫在一旁,心中轻叹。太子这是早年征战北疆,留下的旧病。去年,未来的太子妃牧家大小姐骤然身故,太子悲痛万分,咳了血,这咳疾竟一日日地眼看着重了,愈发弹压不住他那两个虎视眈眈的哥哥。</p>
哎,那牧家大小姐,当真福薄,还带累了太子。</p>
一思量间,那何家马车,渐跑远,连个影儿都瞧不见了。</p>
一个时辰后。</p>
何府门首。</p>
何傅氏带着贴身伺候的陪嫁嬷嬷,焦急等待,“老爷为何还不回来?这、这都什么时辰了!”</p>
嬷嬷劝:“夫人,老爷是去忙公务,就回来得晚些,也没什么。”</p>
“公务公务!谁知道是什么公务!”想起刚才那小贱人,一副风骚的模样,何傅氏就气不打一处来。</p>
怕是勾引了侄儿,还要勾引她的夫君呢!</p>
正焦灼着,远处传来马车碌碌声。</p>
嬷嬷:“这不就来了?”</p>
何傅氏眼睛一亮,忙从衣袖中掏出珠隐院的房契。这事儿办得不顺,还得老爷出手方能解决。</p>
“老爷,这房契上名字,你瞧……”</p>
何傅氏一掀车帘。</p>
“咕咚”</p>
一道人影,径直跌了出来。</p>
何傅氏眼睛猛地瞪大:“……老爷?”</p>
那何璞玉面若金纸,额上汗津津而下,把油腻的头发都打湿了,黏在脸上。</p>
何傅氏慌得伸手去扶,却自他两股间,摸出一手的鲜血!</p>
何傅氏还不敢信,忍不住又探手,摸了一下。</p>
那里,血流如注。</p>
有什么东西,彻底地没了。</p>
“咱家老爷、老爷这是叫人家给……阉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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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