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傅氏脑子轰地一下,险些坐倒在地。</p>
她不顾身边下人阻拦,不甘心地伸手再去探。却是没有,什么都没有。</p>
无意中碰触到何璞玉伤口。他痛得大叫一声,悠悠转醒。</p>
“老爷!”何傅氏满脸是泪,“你这到底是、是怎么了?”</p>
何璞玉张了张嘴,只说不出话。</p>
“老爷,是谁心恁般狠,把你伤成了这样?!”何傅氏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p>
她问着,脑海中闪过云媞身影。</p>
一定是那个小婊子!她伤了自家老爷,岂能让她跑了?!</p>
何傅氏咬紧牙关,一把抓掉车帘。</p>
沾了深褐色血迹的车帘,飘忽落下。何傅氏:“贱人,出来!你……”</p>
她声音戛然而止。</p>
车内,空无一人,早没了云媞痕迹。</p>
何傅氏咬紧牙关,脸都扭曲得抽在一起,“这贱人,以为这样就能跑了?我要报官!来人,随我去报官!”</p>
“蠢货!”</p>
何璞玉流着血,声音虚弱得不行,还在竭力嘶声,“你要把我的事,吵得、吵得人尽皆知?我、我就休了、休了你……”</p>
一听“休了”二字,何傅氏立时便软了身子,“老爷,我、我是为你委屈……你正值壮年,以后、以后可怎么办啊!”</p>
说着,便要在那角门哭叫开。</p>
何璞玉本就又惊又痛,险些一口气上不来,就此背过气去,“别、别哭……”</p>
他这夫人是蠢了些。</p>
可好就好在,满脑子里就只有他这个夫君。他如今已是没了顶顶要紧的器物,往后可都指着夫人伺候了!</p>
想着,何璞玉艰难地缓了缓声气,“先抬我进去,再去请相熟的大夫来家……”</p>
“是、是!”何傅氏忙着答应,指使下人,“去!快去办!”</p>
“那、那贱人……”何璞玉一想起来刚才,刚刚脱了裤子,就挨了一刀,就觉胸口涌上一股子怒气,如火一般烘烤着四肢,“那贱人无处可去,定是、定是回了那院子。”</p>
何璞玉紧咬牙关,忍下眼前涌上的阵阵黑雾,“待院子到了手,我要把那贱人,千刀万剐!”</p>
提到院子,何傅氏哭声一滞。</p>
她衣袖里的房契上,写的竟不是傅轻筹名字。</p>
而是……</p>
牧家那个大小姐,牧云媞。</p>
另一边。</p>
云媞半道便溜下了车,找地方扔掉了染血的小刀。</p>
七夕那日,傅轻筹“丢”的银子还剩不少,够她给他买很多好东西。</p>
带出来的银子花光,云媞转脸就弄乱了头发,踢蹬掉鞋子,迎着傅轻筹自城郊去何府的路,跌跌撞撞地走着。</p>
终于远远地瞧见傅轻筹,身骑白马,满脸焦灼地奔驰而来。</p>
“世子哥哥!”</p>
云媞满脸委屈,哭着跑过去。在确定傅轻筹一定能接住自己后,放心地晕了过去。</p>
再醒来。</p>
入目是珠隐院熟悉的棚顶,云媞微微松了一口气。</p>
身边,传来来福惊喜喊声:“小夫人,你醒了!太好了,你没事……”</p>
云媞还不及转头。</p>
便觉一滴滴凉凉的眼泪,掉落在自己手背上。</p>
来福喜极而泣。</p>
小丫鬟满脸青紫,额头上还层破了一大片皮肉,正往外沁着细密的血珠。看着格外的骇人。</p>
脸上却是笑着,“大夫说小夫人只是吓到了,需得好好养着。小夫人放宽心,来福再不会让旁人再伤你。”</p>
明明就是她伤的更重。</p>
“小夫人,你别怕。”来福凑过来,压低嗓音,“世子叫医女也查看了你身子,你没事,你、你没被那何老爷欺负,真是太好了……”</p>
来福年纪小,她还不明白,为什么世子抱回了小夫人后,脸上还是阴沉得像能拧出水来。</p>
更不明白,为何傅轻筹一回来,便叫人闭锁了门窗,先请了婆子医女,把云媞一个人押在斗室里查看。</p>
折腾了许久,方才在婆子出来向着傅轻筹点头后,才为小夫人唤来了正经大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