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美作家酒店的车库,陈安宁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里闪着坚毅的冷光,像是刚才那一路上下定了某种决心。
陈安宁对美作说道:“美作,今天谢谢你。”
美作摇了摇头,领着陈安宁上了专属电梯。
电梯一路攀升,美作出言问道:“直接走还是去换衣服?”
顶楼到了,陈安宁先行踏出电梯,这才回道:“直接走。”
当美作和陈安宁回到沙市的时候,旭日初升,太阳照常升起。
是的,就算老陈这个副总警监因公殉职那又怎样?这世界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停止运行。
只有当时代的一粒灰尘落到个人头上,才能明白什么叫泰山压顶。
老陈的遗体直接安置在了沙市最大的殡仪
馆,上面领导特批了一个单独的**性极高的厅给陈家用于吊唁。
美作陈安宁他们一路赶到了殡仪馆,陈安宁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或者说是长大了。
她有条不紊地安慰了已然哭泣到昏厥的妈妈,又作为陈家代表接待了公安部前来慰问的各级大小领导以及平时来往较多的道明家、藤堂家等几大家族。
直到前来吊唁的宾客都散的差不多了,陈安宁才有空好好看看她爸爸。
她看着身披国旗,躺在鲜花丛中的小老头儿,神色莫名。
明明还是正当年的年纪,头发都已经白了。
他的眉心永远皱成一个川字,好像无时不刻不在想他那些案子。
他的手掌又宽又厚,指节上是层层的茧子,被他一模皮肤都能生疼。
这死老头好像从没好好休过一个假期,从小就羡慕别人家的爸爸妈妈再忙都能抽空带孩子去游乐园玩,去爬山,去骑马。
只有自己,在这死老头一个又一个的“下一次爸爸一定带你去”的谎言中渐渐不再希冀。
陈安宁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老陈身上那鲜艳的国旗上瞬间印出了一朵朵水晕。
陈安宁连忙拿起裤兜里的手帕擦了擦眼睛。
她看着手里这块驼色格子的手帕,难得柔软了一下心肠,只是转瞬又拧起了眉头。
藤堂静本是和道明寺他们一块等在门外,这会见陈安宁又哭了起来便快步走了进来。
只是有人动作比她还快。
美作已经走到了陈安宁身边,他拿着一瓶冰饮递给了陈安宁。
美作说道:“敷敷眼睛吧,不要再哭了。你的眼泪会让陈叔叔舍不得走的,你忍心陈叔叔的魂灵在尘世徘徊,不能早登极乐吗。”
陈安宁接过易拉罐,按住了眼睛。
再抬头,她却是说道:“让他舍不得走的不是我的眼泪,而是那起案子有没有破了。”
陈安宁心里的念头越来越清晰。
她又看了一眼终于能够好好休息的老头儿,径直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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