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作还算有些脑子,他没有直接开飞机到陈安宁学校所在的那个军区。而是停到了宁城他家的酒店顶楼。
酒店的总经理一见自家太子开着直升机突袭,还以为他是来检查工作的,忙不迭地带着酒店的几个高管出来“迎驾”。
不料,这太子爷行色匆匆,都没怎么搭理他们。直接让留了一间套房,去地库开了车就走了。
宁城和沙市毕竟隔着半边疆土,直升机虽快,美作也开了差不多三个小时。
现在又马不停蹄地开车往陈安宁那赶,美作的眉宇间露出了一丝疲色。
不过他一刻都不敢休息,连灌了两瓶咖啡便继续赶路,从市里到郊区的学校,大概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
宁城的深夜寂静寒凉,已是深秋,秋风肆虐。
美作从沙市过来的时候什么也没来得及拿,这会就套了一件薄薄的开衫。
他把车停在了学校门口,在车里不觉得有多冷,一下车就被吹得打了个哆嗦。
美作的脚边落了一地烟头,才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
陈安宁还穿着制式的警服,收腰的设计显得她那腰更是盈盈一握。此刻她由几个带着天蓝色肩章的老师陪着走了出来。
美作本以为会看到一个流泪的陈安宁,却不料这女人一脸平静,如果不是从她带着血丝的眼睛能看出一点端倪,倒让人要怀疑这女人是不是冷心冷肺,死了亲爹都不哭一声。
陈安宁甚至客气地与老师们打了招呼才转身朝着美作走来。
美作一言不发,帮她打开了后车门,陈安宁便低头弯腰坐了进去。
美作刚坐进驾驶座,身体就蓦地一僵。
刚才还一脸淡漠的女人,此刻狠狠咬着自己的手在呜咽,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是直接砸在了美作的心里。
在看到陈安宁的手上已经往下淌血,美作才手忙脚乱地从驾驶位跑到了后面。
美作坐到了陈安宁身边,试探着把她搂进了自己怀里。
陈安宁难得没有反抗,顺从地把自
己的脸藏进了美作怀里。
没过一会,美作就发现自己前胸的衣服都湿透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慢慢抚摸起陈安宁的头发,无声安慰着。
许久之后,陈安宁从美作怀里抬起了头。
她的声音已然嘶哑,她说道:“我们走吧。”
美作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刚想替陈安宁把脸上残留的泪痕擦掉,陈安宁猛地偏过了头去。
美作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他把手帕塞到了陈安宁手里。
再开口却是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他转而问道:“今天太晚了,你看我们是直接回去还是到我家酒店里休息一会,你要不要换身衣服?”
陈安宁没有回答,她呆滞着看着自己身上的警服,竟是突然把警服扯了下来扔到了脚下。
她抬脚猛地踩了几下,又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捡了起来。
陈安宁呢喃道:“爸爸,值得吗。”
美作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他觉得这个时候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任何人的安慰也都没法缓解陈安宁心里的痛楚。
所以美作选择什么都不说,他默默地扮演好司机这个角色,把车开得又快又稳。
陈安宁闭上了眼睛,犹带着泪痕的脸不是梨花带雨,而是倔强的铿锵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