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来伐士皆短寿。”周琳月轻叹，道：“伐元既是玄妙灵气，也是凶残杀伐之气，提供玄妙的力量，也在肆意破坏生灵的每一寸血肉和骨骼，生命的路被斩断了……现在，你可以感受到吗？我的身体……”

两人几乎依偎在一起，坐在木椅上，反复研究着青灯和古书的用法，可惜无法窥得门径，一无所获。

杨业无意识转动青灯，他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两件宝物上，木椅并不宽大，所以周琳月靠得很近，他可以清晰地察觉，佳人身体的温度。

“为什么会这样冷？”有一瞬息的迷茫，很快他便恍然大悟。

他想起老人说过的话，老人是根据他的体温推断出他身上有至宝，可以隔绝筏域的影响，防止伐元侵体，虽然这是金龙的庇护，但老人猜测的前提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这就是鬼化吗。”

“伐元，难道注定是一条通往死亡的路，没有办法削减或断绝伐元的影响吗？”杨业问道。

周琳月靠近了些，将他的胸膛当做靠枕，嘴角勾起满足的弧度，悲伤之色一扫而空，道：“这本就不是凡俗中的力量，或许真是来自无间地狱，是天地要借人类的手将鬼物都送下去，而地狱的力量怎能让凡人使用，所以，一旦接触，就必定要将这条路走下去，在这过程中，难免有些人会发疯，一些人会鬼化，一些人变得不像人，都是为了传说中那虚无缥缈的希望，做出很多丧尽天良、罪孽滔天的事。”

“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可靠吗？”杨业没有抵触周琳月的动作，只是古怪地看着她。

周琳月抬头，一双盈盈秋水瞳对上杨业的目光，她俏皮吐了吐舌头，道：“都是我瞎猜的，关于鬼物、伐元以及筏域的历史几乎没有记载，除了传说中的世家、宗门，外界没有任何古籍，而现世的伐士又都各执一词，对鬼物为何诞生一事众说纷纭，所以无聊之时我就脑补了一番。”

周琳月一身紫色衣裙，高贵优雅，肌肤如雪白嫩细腻，明眸皓齿，清丽出尘，她带着温馨的笑容，全然看不出命不久矣的伤感。

“你真的不怕嘛？”杨业就这样看着她，问道。

周琳月迎上他的目光，眼波如水，有雾在酝酿，她笑道：“真的不怕，什么都不怕，生死都在命运中，况且，我现在知道了，人和鬼是有差别的，没有人能够长生，死亡终会降临。”

“我们不会轻易死去的，一定有办法可以逆转乾坤。”杨业坚信，金龙都可以将伐元都消融，说明存在着其余力量，可以将伐元的危害化解。

“我曾听说过，人在呼吸的时候做不出笑脸。”杨业突然道。

周琳月微愣，鬼使神差地尝试了一下，然后就怒视杨业，白玉雕刻的小鼻子耸动，道：“好啊，你骗我。”

“杨业，我后悔了。”周琳月的声音低沉了下去，眸光中都是他的身影。

“后悔在这里举报生日宴吗？”

杨业正想安慰，周琳月突然道：“不，不是！”

她眸中含泪，道：“我不该让你过来的，将你带到这里，是我最后悔的事！”

“别哭，或许这都是定数，我需要渡过这一关。”杨业心微颤，难得大胆一回，帮周琳月拭去了眼泪，道：“如果不来这里，我怎么会发现体内还有金龙这样的存在呢？”

“对不起，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泪珠滚滚，声音更咽，周琳月抱住了杨业，好似害怕他突然消失，道：“其实，我是想试一试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我本来想和你在一起的，哪怕只有那一刻，更多的或者一天，我真的想试试，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要就此分开？”

杨业呆若木鸡，在这刹那，他脑海中一片空白。

“是啊，为什么互相喜欢的人却不能走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