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一份老样子1邢嫂循着声音,见到坐在老位置上冲她微笑的淮云浅,本想跪下来的她却被淮云浅指了指身旁,满满当当的客人正在那里大快朵颐。
“小叔今天怎么有空来了?”邢嫂麻利的做完老几样儿,有段日子没见到淮云浅,她正好有许多话想和他唠唠。
“这几天头疼,对了,怜儿呢?”淮云浅拿自己打趣,只是好奇怜儿怎么没在家,按理说这几日太学都没怎么上课,以邢嫂的性格也不会让他跑到宫门前。
“他啊,现在是长大了,翅膀硬了,跟我这个老娘过不去了1邢嫂眼中带着落寞。
这段日子京城中闹了不少事,邢嫂一个妇道人家也没怎么注意,就想着怜儿能好好在太学读书,到时候考个功名也好,当个私塾先生也好。
可是不知怎得,怜儿突然有一天回来告诉自己,他不想继续读书了,想去从军,任凭自己怎么打骂,他就一条路走到黑。
看到邢嫂说着说着流了眼泪,淮云浅拿出一方手帕递给她,她擦了擦眼泪说道:“小叔,你说我这命苦不苦?老邢死在战场上,我就想让怜儿好好读书,不让他跟他那死老爹一样,可是怎么就这么难?”
“娘!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你以为读书人就那么好吗?他们那些人活得一个比一个虚伪1怜儿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淮云浅,他怔了一霎。
“读书人有甚不好?人家张口闭口都是仁义道德,怎么就招惹你了?大字不识几个,回头有甚出息?”邢嫂瞪着他。
“那些读书人有多虚伪娘你怎么会知道?就说我那个同窗,明明是苏州一个大地主家的子弟,天天骗人家女子不说,到头来挑拨完还不认账,逼得人家投湖自荆
再说京城这几天的事,哪里轮得到我们说话?还是那几个大户人家的子弟怂恿着众人去宫门前闹事,结果被打的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他们躲得远远的。
娘,虽说从军没多少出息,但是总比跟着这些衣冠禽兽们要强的多1怜儿一下子说了老长一句话,连一旁的客人们都听得直叹气。
邢嫂只叹着气,这些事她不是没听别人讲过,但是也总想着自家儿子一定不会这样,还是想让他出淤泥而不染。
可这世道这样的人没有出路,以前池白远在位时,朝野上下每年有几个穷苦人家的子弟能当官?大多数都是士绅子弟出来为官。
怜儿看着淮云浅,他知道淮云浅就是当朝皇帝,有许多事他比自己更清楚。像是这一次的事情,其实有不少人是支持淮云浅的,但是声音太小被遮住了。
“怜儿长大了,嫂子你就不要总想着约束他了。”淮云浅笑着,连馄饨都没吃多少,刚一起身,白衣侍便骑马前来。
客人们看到这一幕吓得躲在桌椅下,淮云浅翻身上马说道:“嫂子,今天这碗馄饨没吃完,过些时日,朕会再来,到那时还是这老三样1
在场的众人都吓得呆傻,谁也没有想到刚才在这里与摊主唠家常的便是当朝皇帝,特别是先前骂过皇帝的几个,更是吓得裤子全湿。
今日淮云浅特意下召开了晚朝,算起来有二十多年没开过晚朝,这一次开朝倒是新鲜。
众臣都知道淮云浅这一次开朝一定是商讨官员定罪一事,有不少大臣都打定了称病的主意。
然而当他们听说一件事后,立刻换上朝服匆匆忙忙赶往皇宫。
因为一向不参与朝事的南宫家,这一次要派人上朝了,这是从宫里传出的消息。
鼓未到三响,殿里就已经站满了该来的人,他们看到首位上依旧是淮千刃等人,心里暗骂到底是谁传的假消息。
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众人立刻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女子身着南宫家世代相传的星图服走上大殿。
淮云浅不知何时已经坐在龙椅上,南宫星一步步走上前来,眼中的瞳色缓缓变为蓝色。
“今日南宫家奉旨前来,受命于天,安定万民。蠹虫满朝,还望带罪臣上朝,过往今朝,我可一一道来。”
“所以,谁先来做第一个?”南宫星深蓝的眸子扫视着群臣,满朝上下无人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