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换皇帝这事很稀奇,但是景国却不同,与其他国家动辄皇帝活到古稀之年,然后才自然而终不同。
景国已经连续三代皇帝在壮年崩逝,堂堂一代武宗继位时才十几岁,在位不过二十多年,雄心勃勃之时突然染病身亡。
先帝更不必说,自从继位后他的身体便每况日下,虽然最终活过了四十岁,但是也算是在壮年时便撒手人寰,而今淮云浅继位时也堪堪二十岁。
年轻君主即位后常有主少国疑一说,淮冬青当时尤为激烈,最终是前线打的燕然节节败退,这才让淮冬青站住脚跟。
可如今淮云浅即位之初便要整理朝政,他以往虽有战功,但那都是武治上的成就,与文治截然不同,所以朝野对他的议论并不算好。
特别是池白远在朝会上提出的异议,虽然最后被淮千刃搁置了下来,但是难免会成为市井百姓的谈资。
街头巷尾满是对淮云浅的谣言,这位皇帝太过特立独行,上位不安抚老臣,反倒是对前朝第一权臣下手,同时他又没有家室,怎么看都是造谣的最佳蓝本。
于是乎关于淮云浅的各种流言四起,这还是忌惮他手中握有白衣侍,倘若没有白衣侍的加持,流言只会更加过分。
淮云浅听闻市井流言只做是笑话,这种东西不能够去辩解,以往对谣言的处理方法都是不理不睬,不过淮云浅的处理方法有所不同。
刑部抓了几个造谣的头子,淮云浅特旨把他们放出来,又辛苦教育一番,这些人感激戴德的为他歌颂,一时间流言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一晃登基已有半月之久,这些时日淮云浅一直在熟悉朝务,他离开京城太久,许多事情他只是有所耳闻。
这半个月淮千刃与他讲着朝务,这才让他对眼下景国的情况更加了解,总而言之,如今的景国弊病太多,特别是集中在那些官员身上。
“户部二十年前收缴的税银能有八千万两之巨,然而去年却只收上来三千多万两白银,可见这二十年来贪腐之风加深到何等地步1淮千刃叹道。
这三千多万两其中一大半又要花在边事上,边疆将士的军饷不能拖欠,像京城有些衙门的饷银都已经停了半年,可他们依旧花天酒地,毫不在乎。
可见他们更多的收入并不在这些地方,反而是在那些不可见的收入中,这些都是淮云浅亟待解决的问题。
“有几条且记下,白衣侍要严查官员开支,一旦发现有贪腐者,如果及时缴纳可以不予追究,倘若冥顽不灵,立即捉拿到案!
其次就是以往废除的御史台,也立刻开始筹办,要交由正直之人领任,朕会亲自前去查看1淮云浅连发两道圣旨,这才松了口气。
这半月来他一直在宫中处理政事,听说南宫星最近应付了不少苍蝇,看来选个时候自己也该去拜访一下南宫家,顺道威慑一下宵小之辈。
“王叔,这些时日可否觉得劳累?”淮云浅微笑着,淮千刃跟着自己在宫中熬了半个月,也算是疲倦到了极点。
可偏偏淮千刃并不觉得累,反而是被晾了二十年,积蓄的精力一下子终于释放出来,此时的他只想早些做出一些成绩来。
“陛下,眼下税银的事情急不来,特别是池白远的事情还没解决,那些官员的事情很难推进,除非采用暴力手段,可眼下景国经不起大乱了1
都说景国威压一世,可是当淮云浅接过盘子时才发现,景国现在真可谓是千疮百孔,不要说打一场大仗,就算是北境闹一闹,他都要几天几夜睡不着。
“孙知侯写的那道奏章,周先生给我看了,军屯确实是个好主意,可以责成地方将官开始着手,但是需要专人下去督导才好。”淮千刃提及屯田一事。
“那就让兵部尽快责成此事,而今早些开荒,还能赶上明年早麦和早稻成熟1淮云浅大手一挥,今日光是下达的诏书就足有十几道。
政务总算是了结了,淮云浅揉了揉发酸的眉心,淮千刃坐在一旁笑道:“处理朝政有时并不比打仗轻松,陛下还未完全适应过来。”
虽然淮云浅一直让淮千刃按以前称呼便可,但是毕竟君臣有别,淮千刃依旧称呼着陛下,也算是对自己的提醒。
“今日总算无事,王叔与我出宫走走?我知道有一家酒肉不错,正巧可以去尝尝。”淮云浅在宫里憋了半个月,今天总算是有了出去的机会。
淮千刃也没拒绝,二人本就是行伍出身,那一般繁文缛节也确实不喜,对他们来说,喝酒吃肉方是他们的处事方式。
自从淮云浅即位后,宫中对皇帝的门禁几乎就取消了。以往皇帝不爱出宫,究其原因在于皇帝的安全无法保证,而皇帝又多是文弱之人。
可如今淮云浅论实力已然到了巅峰之境,身边每每都有白衣侍贴身护卫,所以安全一事足以保证,这才时不时便会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