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步踏入殿门,还未行几步,界荷匆匆地从后面赶来,热切地引着他朝主殿行去。
无皋山上立着两个人影,明玉擦掉身脸上的黄沙。
“公主殿下,后面发生的事想必您在殿内已听得清楚,我也不再重复。”
清月轻轻地点了点头,忽然想到什么,急切问道:“若是表哥没有归殒,他会如何处理三郎的灵源?”
明玉迟疑片刻,淡淡地回道:“若是殿下平安归来,我想他可能会为您新种上一盆水晶兰,重塑顾三郎的仙身。”
“原来如此。”清月轻叹了一声。
忽然想到什么,继续道:“若水现在情况如何?”
明玉望着天空轻轻地摇了摇头,道:“水晶兰此刻应该已转到了天泉宫。
如果洛神殿下的女儿没有现世,那殿下所做的牺牲可能都是白费。”
“顺其自然吧,一切等天泉宫那边的消息。”
清月朝天望了一眼,然后扭身离去。
仙雾弥漫,彩霞映天。
南天门外守卫森严,有一女子斜靠在天柱上等候,淡黄色的纱裙随风而舞。
“你们真的看见清月少君有外出?”
昀儿左等右等,焦急地看着身侧的守卫问道。
银白头盔的守卫,恭敬地朝昀儿辑道:“回禀上神,是真的,我们亲眼看到少君独自一人从南天门出去。
上神您要不再等等,或许一会儿她就回来了。”
昀儿刚想扭动下身体,忽然看见远处有人驾云归来。
她扶着天柱向前探查,目不转睛地辨识来者身份。
随着人影的不断清晰,她眼睛迅速放亮,高兴地迎了上去。
“清月少君,我可算等到你回来了。”
清月刚从云下来,满脸疑惑地打量着前方的淡黄纱裙,好奇道:“昀师傅,您找我可是有事?”
昀儿将手轻轻地搭在清月肩上,亲昵地拥着她道:“听闻你最近心事繁多,帝尊让我有空开导一下你。
毕竟这世上,你唯一的亲人已经归殒。”
清月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缓缓开口道:“多谢昀师傅的好意。
我现在已经想通了许多,心里也没再那么难受。”
“少君,在我面前你又何必强撑?”
昀儿轻轻地拉住清月的小手,继续道:“你我的经历相同,没有人比我更能体会你此刻的感受。”
清月满脸复杂地望着身侧之人,心道:她不会是发现了什么?
还是她真的因为我与她相似的遭遇而同情我,无论如何,最重要的是先脱离她。
昀儿见清月许久未曾开口,拍头自责道:“都是我不好,明明是来安慰你,却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
“昀师傅多虑了,小神刚刚不过是在算还有多少功课未做。
毕竟这么多天未去上课,估计作业已经堆成了山。”清月刻意避离昀儿的手臂,不紧不慢地说道。
昀儿呆若木鸡地立在原处,嘀咕道:这丫头果然有问题。
如此惧怕我靠近,八成心里装了不可告人的秘密。
寻思一阵,她疾步挡在了清月前方,痛心疾首道:“孩子,真是难为你了。
都已经那么难受,还要伪装坚强在外人面前强颜欢笑。
走,昀师傅带你去个地方,咱们痛快地畅饮一番。”
“可是,小神还有许多作课业未做......”
清月还未说完,就被昀儿抢了先:“这些课业你不必担忧,回头我去书院吱一声。
能免去的尽量免去,不会让你心情更加难受。”
淡蓝色的锦裙迟疑一阵,还是没有寻到妥当的理由,只好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处。
昀儿淡淡地笑了笑,然后提起身侧的清秀女子,驾云往下届行去。
枫叶林里树影斑驳,清月静静地坐在树下,目不转睛地遥望着远处树梢上的那朵鸟巢。
昀儿从身后过来,搬来几坛上好的米酒,气喘吁吁地道:“听闻你酒量不错。
刚好我也有许多年未喝,今日要不我们比上一场如何?”
“有筹码吗?”清月扭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昀儿抬头错愕地看了看清月,伸手擦掉额间的细汗,四处寻找道:“筹码?稍等,我找找看。”
“算了,昀师傅,方才小神不过是跟您开场玩笑。
没想到您居然都当真了,我们还是比酒更为妥当。”
清月满脸心安地伸开了双臂,然后提起一坛子酒往树上坐去。
昀儿仔细打量着树上的人影,道:“少君,我们先每人三坛,看谁最先喝完。”
“昀师傅,若是您输了,可不能再让小神抄写课业。”清月索性放开心胸调皮地说道。
昀儿轻笑一声,望着树上回道:“你这小仙,还真是大言不惭。
凭你这要求,我还能让你赢了不成?”
“昀师傅,输给小神不丢人,您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清月眉眼舒展,喜笑盈盈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