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摇光免不了得郁闷段时间,这道禁令于我而言本是多余。
从凡间上来之后,我几乎不曾去过天泉宫,自然也没有人来念叨我。
倒是摇光天泉宫那几个兄弟,差不多每天都要往云梳宫跑一趟。
整日不是在大厅里喝酒聊天,就是在木筏上欢畅愉悦地比斗术法。
帝尊这旨意一发,即便是天泉宫老黄历的旧人也不得不从。
日子就这样重复地过了两百年,每天不是我发呆,就是看云梳宫的小丫头们发呆。
至于莜莜,她依然奔波在九重天与云梳宫之间。
除了传递文件就是汇报工作,几乎每天都看不到她的人影。
说实话,闷在这宫里两百年来,我倒真是想出去走走。
奈何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我的方寸之地,连云梳宫的门也出不去。
我想大概是酬勤酬信他们当中定是有人对我用了术法,估计是怕我出去惹祸,所以把我困在云梳宫里。
当然此等丢脸的大事,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跟院子里的丫头们聊细说。
适时显出一副高雅淡泊的姿态,让这群小辈们油然敬佩。
每当深夜来临,我都会辗转反侧地床上颠来颠去。
不知道沐神君现在气是否消了,若是已消他不可能不会来云梳宫。
即便帝尊的旨意还在,依他是天界未来的接班人面上,酬信无论如何也不会真罚他。
难道他还在为当初离开那事生气?
早膳之后,我唤住即将离席的摇光,让他替我送一瓶豆豉到静源殿。
“殿下,他只是一个外人,你何必要浪费豆豉,要不咱们换个宝贝送给他如何?”
摇光心疼地接过瓶子说道。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正颜厉色道:“记得一定要送到沐神君手里。
不然若是让我知道你私藏,以后就再也没有豆豉可吃。”
摇光遗憾地看了两眼瓶子,万般不舍地抗议道:“殿下,你可真偏心。
对外人那么友善,对我们这么苛刻,你这是典型的虐待。”
“虐待?”我轻笑了一声,继续道:“摇光,你再这么磨磨唧唧,小心我将你送给天泉宫。”
摇光大目一惊,赶紧认错道:“殿下,我现在就去,您可千万别思量将我送天泉宫这事。”
我称心如意地望着摇光消失的背影,希望沐神君看在我主动送他礼品的份上,原谅我当时的不辞而别。
莜莜从后面过来,见我身着单衣呆望在门边,拿来一件外袍披在了我的肩膀上。
“莜莜,你今日忙完了?”我扭身问道。
莜莜淡淡地看了看我,道:“差不多已经忙完了,殿下,今日帝尊询问了你的近况。
他说等过段时间他将代理天帝之职交接出去后,再过来看望你。”
我诧异地望着莜莜,道:“酬信何时有了这个决定?
他不是一直担心魔界会再次入侵,他怎会这么草率地公布了决定?”
“听闻前段时间魔界向九重天下了战书,天尊的弟子风神殿下孤身前往离洛河。
他不用一兵一卒将魔界的人悉数击退,帝尊知晓此事后甚为高兴,遂决定将暂代天帝一职由沐神君接管。”
莜莜满脸高兴地说道。
原来,沐神君近来如此忙碌,区区两百年已成为九重天最有权威的人
看来他多半已经将我忘记,就如同他当初忘记那个凡人一样。
时间,时间果然是疗伤最好的工具,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时间的蹉跎。
我漫不经心地走在石子路上,回想了黑冥殿外沐神君冒称白洛大哥的种种,也回想了青口獠牙下沐神君的及时施救。
如今他有良好的锦绣前程要走,而我可能只是他偶然间的一名过客,不起眼也不在意。
这也不能怪他,毕竟是我让他苦等了三年还一句解释都没有。
突然眼前闪过一道白影,他冷漠地望着我,似是有很多话想说但一句也未出口。
我呆若木鸡地愣在原地,这不是沐神君是谁。
这时间他不是应该忙于接管天帝之职,怎会突然跑到了云梳宫?
沉默片刻,我缓缓开口道:“你来了,听闻你最近很忙?”
“你还是一点没变,总是这般事不关己。”沐神君闷怒地说道。
我苦笑了一声,端着高雅淡泊的神态,淡淡地回道:“沐神君莫是忘了,你曾经追求我时,可不是这般说辞。”
沐神君顿一阵,开口道:“天界众多女仙,知道我为什么偏偏选择又丑又笨功法低下的你吗?”
我满脸好奇地望着眼前的白袍男子,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沐神君冷冷地扔下这句,然后背过身去不再看我一眼。
望着沐神君绝情的背影,我不禁潸然泪下,看来我这两百年的愧疚还真是多余。
我一直以为沐神君是特殊的,他不会在乎我现在的蒲柳之姿。
看来是我想多了,三界之中世人都有爱美之心,又有谁不会真的在意?
自从服下了酬信的换颜丹,天界不嫌弃我这品貌的还真是少得可怜。
我默默地沿着石子路离去,即便此刻再伤心我也要犹若无事地离开,不能再让沐神君看扁。
刚走没两步,沐神君突然从后面奔过来将我紧紧楼在他怀里。
他嗔怒道:“你倒真是心大,我如此伤你,你却连半句反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