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冥殿内,数十位宫人端着秀发进进出出。
我忙碌地将一叠一叠的秀发拿到魔尊的鼻前秀一段时间。
外人看见我大汗淋漓,以为是我操劳过度,其实这跟忙丝毫没有半分关系,因为我就是被吓的。
每秀一叠头发,我都是心存侥幸,因为只有魔尊醒不过来,我才可以争取活命的机会。
当试完最后一叠秀发,我无奈地对着黑衣锦冠摇了摇头,心里却无比的舒坦。
“这些都不合适吗?”红毛鬓角开口问道。
我侧身望了望红毛鬓角,道:“现在才试几百叠秀发,估计可能需要试上近万叠秀发才能有些效果。”
“真是麻烦,那我现在就去下令,让魔界的老弱妇孺都截一段秀发呈上来,这个问题不就解决了。”
红毛鬓角踢了一脚地板说道。
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片刻之后,淡定地开口道:“不行,这个方法绝对不行。
截取秀发的灵源不能有丝毫的不情愿,否则即便成了魔尊的药引,也只会让魔尊伤得更重。”
“竟还有这样的说辞,怪不得说你们天界的人就是喜欢折腾。”红毛鬓角叹气说道。
黑衣锦冠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道:“你先前可没说自愿这一条,你是真的搞忘记了,还是你在担忧什么?”
我诧异地望了望黑衣锦冠,好半天回道:“先前不说是没想到你们会强取豪夺别人的秀发。
毕竟在我们天界,互帮互助是优良传统,哪像你们魔界,自己人还要去伤害。”
黑衣锦冠和红毛鬓角顿时沉默了起来,我缓步走到红毛鬓角的身边。
“说实话,在你们魔界,女性究竟代表着什么?
打仗跟你们男人一起上,平常还得养家糊口替你们照顾一家老校
你们征召这么多的魔兵究竟是为了什么?若只是为了个人私利,那你们真是太自私了。”
黑衣锦冠目光如炬地打量着我,许久之后开口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却能语出惊人。”
“二弟,你该不会是被这个女子给洗脑了吧?”红毛鬓角不可思议地望着黑衣锦冠道。
黑衣锦冠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大哥,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若是我们成功占领了三界,到底应该树立怎样的价值观,才能天下太平。”
“我看你是真被这丫头给洗脑了,统治哪需要什么价值观,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这是更古不变的道理,无论是天界还是魔界,哪个不是这般操作?”红毛鬓角勃然变色地说道。
我呆呆地望了望红毛鬓角,语重心长地道:“强权压治只能统管一时,但很快就会有人把你推翻。
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有稳定人心才能做到长治久安。”
黑衣锦冠凝眉瞥了我一眼,道:“天下没有永远的太平,大部分的太平都是靠强权压制。
肉弱强食这是宇宙法则,不过,你刚刚说尊重妇孺这个观念我还是比较认可。”
我细想了这些年凡界更朝换代这些事,每过一元,凡界就会从高等智慧重归到原始阶段轮回。
无论是研究出能载人飞行的大鸟,还是送铁部件在星空中转动,最终都会在元黑之夜回归到原始阶段。
如果按照黑衣锦冠的说法,天界掌管凡间,其实就是在强权压制。
先前我不明白为何酬信要给凡人安排这样的命格,明明很多机会凡人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迎战魔界。
为何天界还要屡屡为凡人设限,现在想来,里面或许夹杂着天界统治地位的思想。
“小丫头,你还是好好的当你的大夫,那些个天下大事于你本就无关。
若是有一天我们再次攻上了天界,我会让我的手下人留下你的性命。
只要你治好了父王,我们都不会伤害你。”红毛鬓角突然开口说道。
听到前几句我有些感激涕零,但听完最后一句,我瞬间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依照那红毛鬓角的大殿下意思,若是我没有治好魔尊大人,那岂不是魔界人人都能伤害我?
我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道:“我尽力,我尽力哈。”
黑衣锦冠抬头望了我一眼,道:“若是还需要什么药引,尽管嘱咐宫人前去准备。”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放心吧,我不会客气的。
你们二人已经在这滞留得够久了,先回去忙你们的正事。
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会差宫人过去向你们回禀。”
红毛鬓角侧望了一眼台上的病榻,然后转身走出殿门。
许久之后,我见黑衣锦冠没有半分要离开的意思,不禁好奇问道:“你怎么不去办正事?”
黑衣锦冠目不转睛地盯着床榻,好半天才回道:“治好父王就是我的正事,其他的事不过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事。”
我顿时更咽了,没想到黑衣锦冠如此的重情重义,看来先前真是误会他了。
黑衣锦冠扭过头,郑重其事地问道:“你老实告诉我,我父王的病,你究竟有几成把握?”
我弱弱地看了一眼黑衣锦冠,眼前这个情况,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若是直接告诉黑衣锦冠我一成把握都没有,估计他当场就把我给咔嚓了。
若是说得成算比较大,黑衣锦冠先前已经失望了无数回。
这次再让他失望,估计即便是死他也不会让我好过。
我沉默了片刻之后,淡淡地回道:“一切都看药引,若是药引能够找对,你父王的病不难治。”
黑衣锦冠若有所思地望着我道:“我以为你会说一切要看父王的造化,既然你有这个信心,找药引的事就包在我身上。”
我倒是想这样回答,可是你们一个个都那么凶神恶煞,我敢说实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