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音刚刚落地,窦通译下楼跟仲割所方面沟通了一下,仲割所便在银镜的水牌后面挂上了“竞价”的标识,这下在场的手代们激动起来,立刻上前围住了窦通译,然后七嘴八舌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对此,窦通译没办法一一回答,便大声叫到:“明天午末,于仲割所二楼竞拍银镜,共有三十三面,每面如我手掌大小,分十一组发卖,每组三面,单组起拍价白银六十两,自由竞价,价高者得。”
窦通译把话重复了三遍,这时大厅里的手代们一哄而散,纷纷去通知自己的老板和掌柜了,窦通译这才顺利脱身,然后回到楼上,把情况跟谢友青详细报告了一遍,最后得意道:“这下,福海的名头彻底就打响了1
谢友青却摇了摇头:“银镜什么的,都是容易卖的东西,但剩下灯油和食盐怎么办?再运回去?这一来一回,运费得亏多少?倒了?那也不成啊,想想我都心疼埃”
窦通译沉默了,是的,食盐在大明那可就是钱呢,又怎么可能下定决心,直接在日本销毁了呢?但如果不销毁,不空出运力来,只怕就亏的更大了。
窦通译正一筹莫展之际,又有一人走进了福海号包下的小房间,谢友青和窦通译急忙起身相迎,却见来人一身僧袍,口诵佛号,然后通名道:“在下梅屋入道信一,是一乘止观院在九州下院的御用商人,听说贵号有一批灯油尚未发卖,不知道可否见一见样品。”
谢友青立刻拿出了一坛一斤重的灯油来,梅屋信一拿了个勺子挖了一勺放在阳光下仔细看了看油色,然后又捻了跟灯芯在油勺里浸透了,然后点燃看了看烟气,这才对谢友青说道:“贵号一共有多少斤灯油,每斤什么价钱?”
谢友青言道:“鄙号目前还有三千七百九十余斤灯油,每斤作价永乐钱三十五文。”
梅屋信一摇头道:“贵了,我最多能出每斤二十文,如果可以接受,这批灯油我全要了。”
谢友青笑了起来:“阁下这是拦腰砍一半呢,杀价也太狠了吧。”
“这样吧,我还有二十来匹杂绢,每匹作价永乐钱八百文,若是阁下能接受三十三文一斤的价钱,这二十来匹杂绢,我就当成赠品送与阁下了。”
谢友青的开价和梅屋的还价差13文/斤,3790斤就是差39270文,若按800文/匹的价钱送给梅屋20匹杂绢的话,那就是16000文,所以谢友青还能多得23000余文;但账其实不是这么算的,因为上好的苏杭丝织品在日本也就1.1~1.2两/匹,质量上相差很远的杂绢,实际是卖不到800文/匹的,顶了天也就一匹700文左右了。
梅屋当然也清楚市价,所以,他压价道:“我不要阁下赠送杂绢,每斤二十五文。”
谢友青计算了一下,回应道:“不送杂绢的话,最低每斤三十文。”
两人又讨价还价了一会,终于以每斤28文的价格达成了交易,随即梅屋说道:“一共是十万六千一百二十文,也就是金一百零六两又二朱,其中十文钱的差价就不用找了,稍后我就让人把银子送来,请阁下开完提货单,我稍后就去取货。”
谢友青应诺道:“请阁下放心,我马上就开提货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