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又是一年即将过去了,转眼就要万历四十七(1619)年了,不过,就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季节里,一名来自濠境的客人出现在了艾儒略的居处,两天后,艾儒略把此人引荐给了朱由崧。
“小王爷,这是濠境为您寻来的钟表工匠,名字叫做意黎平。”
“会做钟表?”朱由崧眨了眨眼,问道。“会制作擒纵器吗?”
其实中国古代很早就有类似擒纵器的机械出现,诸如张衡的地动仪、张思训与苏颂制作的仪象台中都有类似的构造,但问题是,由于两宋及元明交替时期的战争,这些古代科学技术已经没有了孑遗,以至于朱由崧只能借助外智了。
但没曾想,艾儒略甚至无法理解并翻译,无可奈何之下朱由崧只能吩咐道:“让他先做一个出来,且看看怎么回事1
艾儒略与那位工匠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之后,回复道:“制作钟表需要使用发条。”
现在所谓的西洋自鸣钟,正是利用发条松弛过程中的推动力来推动指针旋转,并在固定时间敲响报时装置的;但问题是,发条使用的钢铁有特殊的要求,需要有足够的柔韧性,而要将百炼钢化作绕指柔,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朱由崧立刻吩咐李谙道:“李伴伴,你去问一下,本地有制作软剑的工匠吗?”
李谙应了一声,但没有立刻退下去,而这边朱由崧也不以为意,只是向艾儒略和这个叫意黎平的工匠问道:“泰西这边,战争开始了吗?”
艾儒略一脸骇然的报告道:“小殿下怎么知道的?”
朱由崧指了指意黎平:“如果这位不是骗子的话,在泰西也多少算一个有家有业之人,若不是因为战争,他又怎么可能抛家舍业,冒着惊涛骇浪,来大明呢1
艾儒略舒了一口气:“小殿下,你说错了,意黎平在果阿已经十五年了,并不是欧洲的战争才逃到东方避难的,不过,小殿下也算是误打误撞,没错,欧洲现在的确发生了战争,一场规模浩大的战争。”
朱由崧逼问道:“谁跟谁打?”
艾儒略遮掩道:“是皇帝与叛乱的贵族之间的战争。”
李谙立刻呵斥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人才可称为皇帝,大明皇帝陛下,尔等番邦小国又如何敢妄自尊大1
艾儒略的脸色有些难看,因为在他所了解的语境里,只有皇帝一词能与romanorvmimperatvstvs及kaiser相对应起来,所以他无法跟骄傲的大明官绅做解释,所以平时也避免除了介绍教皇以外的欧洲情况,谁知道,今天被朱由崧问道了,他无意中说漏嘴了,倒是受到不应该受到的呵斥。
见艾儒略有些发窘,朱由崧便对李谙说道:“李伴伴,不必生气,艾先生不过是没办法说清楚他们那边头目的头衔,只好借用了我方的名词罢了,并非是有意冒犯。”
朱由崧根本不在意欧洲的统治者是叫奥古斯都、凯撒、因佩拉多,还是叫万王之王、大汗,亦或者是他什么,但既然李谙想要维护大明的正统,他也不会刻意阻止的。
李谙面色略微缓和了下来,此时就见朱由崧扭头转向艾儒略:“但艾先生,说的似乎有些不实吧,这场战争不但是内部的叛乱,更是贵教两种不同流派之间的内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