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国梁脑袋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感觉右胳膊碰到一点东西,有股异样的感觉,从胳膊一直传到脑袋里。他扭头一看,贺冬梅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车窗外,鼓鼓的xiong脯,正紧紧贴在他的胳膊上。后来,当肖国梁和妻子做ai的时候,手摸着妻子丰满的rufang,触摸到直挺挺的硬硬的nai头的时候,才想起当时贺冬梅xiong脯靠在他胳膊上,顶着他胳膊有点儿异样感觉的,就是贺冬梅的nai头!但此时的肖国梁没想到这些,只觉得女孩子的xiong脯靠在自己胳膊上不太好,但车上人挤人动弹不得,又怕自己一动贺冬梅尴尬,就一路僵僵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一直等到下车。
跟着贺冬梅逛西单,肖国梁转得头昏脑胀,反观贺冬梅呢,虽然穿双高跟鞋,却越逛越来劲儿。后来肖国梁陪着老婆逛商场时,看着老婆穿着高跟鞋不知疲倦地在商场里转来转去,就佩服说“你们女人真是一种栖息在商场里的动物,你们穿的高跟鞋就像鱼的鳍一样,不但不会成为累赘,反而是发动机能产生动力。”妻子回到家把高跟鞋脱下来,揉着发酸的脚脖子,骂他胡说八道:“谁穿着高跟鞋走好几个小时不累?不光脚脖子酸,脚尖儿也挤得疼1肖国梁说“那你还穿?”妻子穿上拖鞋在厅里来回晃荡两圈:“还是拖鞋舒服埃但女人好美啊,想要美就得牺牲埃谁家老公愿意看着自己老婆在外面趿拉着拖鞋穿着大短裤?你们男人啊太贪心!希望自己老婆又要上得厅堂又要下得厨房。女人累不累?女人就没有烦心的时候?如果哪家老婆也象男人一样喝酒抽烟,那还不让人在背后埋汰死?反过来,男人们干这些都顺理成章。你说,这公平吗?”肖国梁点点头:“是不太公平。但世界就是这么设计的,谁能有啥办法?”老婆往沙发上一躺:“所以啊,女人愿意逛逛商场,也是这么设计的,你就忍着点儿吧。”
现在陪着贺冬梅,肖国梁下定决心,一定要耐心地陪她逛个够,她说往哪走就往哪走,她让试衣服就帮着试衣服。服务员大姐讨好的样子对贺冬梅说:“看你对象,对你多好,啥都依着你!要是换做别的男的陪对象逛街,早就不耐烦躲外面抽烟去了。”贺冬梅得意地冲肖国梁一笑,弄的肖国梁哭笑不得。
肖国梁和贺冬梅都住在宁江石油勘探局设在北京的办事处,一栋七层高的圈楼,在离培训中心不远的一个稍显偏僻的胡同里。宁江油田职工进京出差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必须住在本局驻京办事处,否则不予报销,这是勘探局的规定。在北京期间每天通勤补贴2块钱,饭补15元,另外出差补贴10元,出租车票不给报销,住宿费标准是每天不能超过50。如果在北京城里逛,地铁、公汽倒几趟车,虽然都是几毛钱一张票,但一天2块钱车补肯定不够,自己得往里添点儿。当然,“特殊情况”永远有,这包括副处以上干部,就可以不住在办事处,住宿保准每天不超过120,这完全可以住单间了;还可以报销出租车票,等等,报销的时候,必须有本单位财务老总在出租车票背面签字才行。
肖国梁和贺冬梅,当然是住在办事处,都是两人一间的普通房间,一个房间两张床,每天每床费用35。如果想单人住,必须得一天付70块钱的包房费。本来杨彪和肖国梁正好两人住一间,但杨彪说他不习惯两人在一个房间睡觉,说自己找地方。肖国梁也不知道他住不住在办事处,也没问杨彪。师傅在北京熟人多,另外,即使住宿超标、出门打车,报销的时候财务老总也能给他签字,这些待遇象肖国梁、贺冬梅这样的小年轻想都不敢想,也从来没想过和主任享受一样的待遇。
肖国梁只能接受办事处的安排,和陌生人住一个房间。好在来这里住的人,都是宁江油田的职工或者家属,住在一起几句话就唠熟了。住了没一周,肖国梁就换了两拨“室友”,有一天他从培训大楼回到办事处房间,发现这回的“室友”换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带着一个3、4岁的小男孩。
一唠嗑才知道,带着孩子的男人叫王钢,是宁江油田一个采油厂的科员,到北京出差,正好把儿子带出来玩玩。“你和你儿子都住在这一个房间?”肖国梁看着小男孩,身高也有1米左右了。“嗯,和我住一张床,没事,他晚上不闹。”“我说的不是这个,王哥。这床不太宽,你俩住一块挺挤的。”王钢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俩头上脚下颠倒着睡,凑合几晚上吧,省下来宿费给儿子买玩具。”说完呵呵笑着逗儿子:“是不是啊儿子?”
在一起住了两宿,两人就无话不说了。王钢人很实在,给肖国梁讲了不少油田的事,在油田“混”的经验。这些,杨彪从来没和他讲过,卫大猛在办公室有时说说,但从没有象王钢这样说的详细、具体。就拿出差来说,很多时候是单位领导给你的奖励,找个事由派你出去。不用在单位干活,还能出去逛逛,特别是到北京、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或者旅游景点多的城市,谁不想借着出差的名义去逛逛?要不咋叫“美差”呢!到北京一天15块钱的饭补,肯定不够,象肖国梁这样参加培训有人管饭的,属于特例。咋办?总不能自己搭钱啊,经常出差的人都想招攒出饭钱来。如果是到北京出差,各个单位管的比较死,要求出差人必须住在办事处;如果去其他地方,也没有什么办事处了,出差人自己随便选地方住,只要你住的不超标就行。很多人就住在10块钱一宿的小旅店,开发票时,小旅店都听顾客的,你想怎么开都行,甚至能给你扯一张空白发票让你自个随便填!肖国梁这才想起来:“怪不得上街的时候,路边总有人凑过来低声问要不要发票呢。”王钢嘿嘿笑,抽着烟,两人关着灯唠嗑,烟头的光亮在黑暗中一闪一闪的。“还有更绝的呢,本来是一个人出十天差,他发票上填上两个人,出差15天,你算算,这得多报销多少钱?啥费用不都省出来了?”肖国梁想不通:“那可咋弄?多写了人,车票只有一张埃”“要说你是新手得学呢。发票上写的返程那天,到火车站出站口,等到你想要的那个车次的乘客出了站,随便找人就能要一张。大多数人是个人出门不报销的,留着车票也没用。遇到不好说话的,给他几块钱,他就能把车票给你。反正车票上也没写名,拿到你手里就是你的。到自己单位填报销单子时麻烦点儿,比如说你吧,所里领导肯定知道你几个人出差的,哪天去、哪天回来的,你也蒙不了他。如果他和你关系好,也不会太较真。如果所领导给你签了字,到了院领导和财务,谁知道你几个人去的啥时候回来的1
王钢给肖国梁“上课”的同时,也慢慢了解了肖国梁的情况,干啥工作,脾气性格爱好,想找啥样对象,家里都有啥人,等等。
王钢住了四宿就走了,儿子还嚷嚷没玩够,“下次再来玩。”王钢哄着儿子,肖国梁往门口送他们的时候,王钢突然停下来,看着肖国梁:“有句话,我一直想和你说,又一直开不了口,现在想想,还是说了吧。”肖国梁笑道:“王哥你有啥话还不能说的,一直等到要走了才说?”王钢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咱哥俩一起住了几晚上,我感觉你人挺不错的,是个老实孩子,想给你提个对象。”肖国梁不明白提对象怎么还这么犹豫,王钢说:“关键是这女孩,她不是外人,是我亲妹妹!如果你俩成了,这不成了大舅哥替妹子相看小舅子嘛,连小说都没有这么写的。”接着介绍了一下他妹子。家庭就不用介绍了,两人唠嗑时早说过了。王钢妹妹医学院毕业,上班两年了,在油田中心医院,口腔科大夫。
“口腔科?”肖国梁差不点儿喊出声来,不会是那个“四环素牙医”吧?为了堵牙,自己跑了四五趟医院,每次都是这个“四环素牙医”给自己弄,还别说,虽然看着挺年轻,水平还可以,起码到现在牙堵完过去一年多了,那颗虫牙再也没疼过,不耽误吃不耽误喝的。
王钢看看肖国梁:“我妹子的情况都跟你说了,你啥意见?”肖国梁好像头一次看到王钢,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王钢的脸:浓眉大眼,脸上没有麻子也没有雀斑,也不是酒糟鼻,更没有“四环素牙”,老天爷不会让哥哥长得一脸周正、把缺点都放在妹妹一个人脸上吧?或者说,口腔科还有个年轻女大夫自己没看到?也说不准,当大夫的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戴着口罩,也许真有个年轻女大夫自己没看到!肖国梁就这么安慰自己,不置可否地答应着:“王哥,等我回去,再和你联系。”
王钢带着儿子一边往外走,一边回头说:“国梁,记住啊,回去就给我打电话!电话号码不都记你本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