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衣不想吃茶,但还是接过了茶杯。
外头有人在说话。
“你可听说了,昨夜那一场大雨后,城东的粮仓,竟然崩塌了两座1
“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说?今儿工部与户部,怕是又是好一阵忙活。”
“这城东的粮仓,乃是兵部的屯粮之地,这回怕是兵部也要朝工部发难了吧1
“再发难又如何,那工部苏尚书老得一只脚都快踏进棺材了。圣上若是让他以死谢罪,也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说来也是,那苏尚书都那般年纪了,怎地还没有主动致仕,是舍不得工部尚书的位置吗?”
“若是我,我也舍不得埃这得爬了多少年,才坐到尚书的位置,便是死,也要死在任上。”
二人笑了起来。说话的是两个男子,听他们说话的口气,应该是官吏。在京都里,官吏遍地,出门买个菜,都能碰上几个。
赵锦衣捧着热茶,心不在焉的想,幸得阿爹被砸伤了腿,不然又要被派去城东修缮粮仓了。
她吃完热茶,道路倒是通了,马车开始疾驰起来。
石雪儿坐在郑家窄小的马车里,马车晃荡,免不了与郑考先有些触碰。若是以前,她大约会娇羞地、若有似无地让郑考先趁机吃下豆腐。
但如今她有了新的目标,理应为了新的目标守身如玉。是以她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
只奇怪的是,往日表哥早就对她上下其手了,今日坐得竟是有些板正。
郑考先在衡量过利害之后,决定将赵修远传信与他,让他一定要带昨日女扮男装的小厮出门的事情告诉石雪儿。
男女之事虽然也很重要,但与前途比起来,也得往后面站一站。毕竟若是以后官做得大了,年轻貌美、温柔似水的小妾们常有。
若是郑考先的阿娘省得自己的儿子这般想,不省得有多欣慰。
郑考先用看女子的心思最后再看了一眼表妹,清了清嗓子:“雪儿表妹,你且听表哥说。”
事情很简短,石雪儿听完后,心中欣喜若狂,面上却不显。
郑考先观察着表妹的神色,感叹于她的沉静,道:“不知雪儿表妹对赵家二郎的印象如何?”
明明此前二人还是郎情妾意的表哥表妹,非卿不娶的情人,如今忽地毫无违和地讨论起另择枝头的事儿来,石雪儿感叹,她与表哥,果然是有那么一丁点血缘关系的。
石雪儿微微垂首:“一切由表哥定夺。”
啊,表妹竟然还如此的信赖他!以后若是表妹嫁与赵修远,那赵家二房的钱财、人脉都通通归他所用了……
郑考先语气笃定:“修远贤弟心性纯良,表妹若是嫁与他,定会琴瑟和鸣,恩恩爱爱。”
石雪儿微微笑着。赵修远生得那般好,身边又没有一堆莺莺燕燕,家世又好,家中只得一个小姑子,怎地不会琴瑟和鸣,恩恩爱爱。
马车疾驰,载着各怀心事的众人,一路到了郊外。
今儿赏花的人实在太多,但幸得赵修远提前让小厮抢占了两处极好的场地,围好屏帐,只待众人来了。
赵锦衣看着他们全都进了屏帐里,才遮遮掩掩的下了马车。她得想法子,与宁咏单独处上一会,确定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