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幌子?”不愿意拿钱,这是件很容易理解的事情,如果八旗的事情要太后自己掏腰包,他不乐意,把这件事拖着,等到户部有钱的时候再办也有可能,但是这个幌子,就不好理解的,“秋坪的意思,是太后不做八旗改革的事情?”
“不是不做,只是不花钱做,”景廉说道,“宗人府又抓了这么多人,难不成,太后想要?”
这后头的半句话景廉没有说出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心里是清楚的,现在那个养心殿总管李莲英麾下的宣礼处,可不是白吃饭不干活的,到处都有探子,虽然有些话可能说中了真实的情况,但是真正的东西是最要命的。
景廉掩口不语,后续的话却还是让恭亲王惊出了一声冷汗,太后要干什么?杀了这些闹事的人?还是一概都开除出旗,这两样都能做到不花钱或者是少花钱。
或者是直接免了丁银禄米,都自生自灭,这些方式都不行,恭亲王有些坐不住了,“这也不能吧,再怎么说,这些人总是有些作用的。”
“能有什么作用?”景廉是看不惯这些废物点心的,这里没有别人,也不用做出很是维护八旗众人的样子,“这些人没用的居多,我也说句实话,八旗的身份,只有一点有用,若是日后当差,比民人到底是快些,可若是不上进,这点用处也没用1
但凡朝中各部官员,都有满汉之分,用来安置旗人,高宗朝后旗人官员大部分都是不满额,也就是说,只要你有点资历,有点水平,升官是妥妥的,远远比民人中进士,各部观政,外放地方官员,再入京六部都察院这些地方历练一番,才有可能当到四品的知府,运气好些,五十岁之前可以当到一省参议,这是副省长的职务了,若非大机缘,或者是有大功,想要和李鸿章一样四十出头就封疆大吏,执掌东南,或者是帝师的位置,如李鸿藻一般,入直军机,别的人想都不要想。
旗人却是不同了,只要肯当差,什么都好说,桂祥这样年轻,授一个从一品的领侍卫大臣,谁也不能说闲话,以前甚至有监生任部堂高官的例子,更是不胜枚举。这些年洋务办的好,不少旗人进学参军或者是当差,很是涌现了不少新贵。
还有恭亲王这种不到三十就军机行走的,自然就不用说了,这是特例,如果按照恭亲王的性子,只要是宗室的人都愿意上进,什么职位都是肯给的,比如如今的奕劻,怎么说也是炙手可热的新贵官员了。
景廉是进士出身,最是尊贵,他大部分是看不起这些混吃等死或者是走偏门想要要挟朝廷的人,这观点倒是和翰林学士宝廷差不离,“若是太后不想拿钱,就发作了这些人,指不定将来会有乱子,这一点,王爷还是要谨慎啊,所以我的意思,就把越南的事儿丢下,由着他们办就是了,毕竟这外交不如内政来的紧要。还是紧着八旗的事儿要紧。”
景廉说的有道理,这心腹之人说的话,恭亲王也能听得进去,“只不能和法人宣战动手,我什么事儿不管也成,”恭亲王点点头,“你说的是,小打小闹无妨,越南的事儿说破天也只是藩属的事儿,高脚鸡上不了台面。”
“王爷只是怕张佩伦胡闹吧?”景寿笑道,“这些文人出身,骤得高位,只怕脑子有些发烧,这也正常,谁都想投笔从戎,效仿班超封侯名垂千古呢。且不知道他指挥不指挥的动南洋水师,若是能够命令南洋,难不成咱们王爷就不能动手掺沙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