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太后这样发问,德龄想了想,回道:“日本国内是派了一些人去,只是开了几间客栈商铺等,要说发展了什么可靠的人么,那是没有的。”
太后皱眉,“那就多派人去吧,架子搭起来才好干活,日本国近在眼前,不能小觑之,宣礼处办了这么多年,消息是有一些,但是还远远不够,德龄,你要好好谋划一番,怎么样再发展一下,日本国的消息,三日一送给我,等同俄罗斯的消息。”
“是,”德龄应下了,慈禧问:“我这番出洋,京中有什么说法没有?”
“大部分的人都说是睦邻友好之事,颇为赞成,皇上要革了八旗的丁银之后,对于太后您的行踪似乎更加关注了起来,有人说,太后只要回京,必然就能让皇帝回心转意,不能这样继续乱来。”
太后摸了摸鼻子,不免苦笑,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保守党的旗帜了?“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别的纠葛,只是有人说怪话而已,说太后出洋,失了****的身份。”
“恩,说去吧,没事,”太后说道,“说怪话自然是能说的,就是不能做怪事,白莲教这些人呢?还算安静吗?”
“纳入了理教院管辖,凡事有了准则,都能依章传教,太后命西洋诸教也入京传教,正是百家争鸣之象,白莲教虽然稍显赫,但是也不逾矩,他们又有很好的道医,丸药炼制的颇有效果,平时悬壶济世,办些什么义诊之类的,倒是颇有慈悲心肠。”
太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当年接纳白莲教,也是无奈之举,他展示了自己的实力,又抛出了橄榄枝,自然要借助,平定新疆,他教也出力颇多,故此把他的祖庭赐在新疆,第一个,是酬功,第二个,也是为了抵挡中亚诸汗国的宗教入侵,阿古柏白彦虎前车之鉴不得不防。”
“太后不怕养虎为患吗?”
“怕,当然是怕,”慈禧太后坦诚,“所以我也有战战兢兢之意,怕白莲教如今有了官面的身份,将来若是再有不轨之事,实在是防不胜防,这一回来就问你这个了。如今他们安分守己,我也放心了,有时候想想,若是他们真的弃了要推翻朝廷的想法,从此和衷共济,岂不是美事?”
“招安了就好,”太后说道,“有我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兔死狗烹的事儿。只是他们的祖庭既然在新疆,”太后笑的偷了鸡一样,“这俄罗斯人来势汹汹,总要出一把力吧。”
德龄默默听着不发一言,慈禧看着德龄白花花的头发,“这些年,你也老了许多,差事还能应付吗?若是累,就多找手下的人做,自己当个甩手掌柜。”
“奴才身子骨还算硬朗,多谢太后挂念。”
“这寿康宫每日都有太医候着,你自己不舒坦就叫太医,你是伺候过康慈太后和先帝的,那里使唤不了太医,别有什么自己藏着掖着,累积成了大症候,可就不好了。”太后笑眯眯的看着德龄,“我盼着你好好当差,好好休养,日后皇帝的事儿也要托付给你呢。”
德龄眉毛抖动了几下,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奴才遵旨。”
“宣礼处要大用,”太后定下了基调,“不仅要侦查国内之事,更是要朝各国安排探子和搜集情报,如今是大争之世,我没有要称霸全球的心思,但是也不愿意什么事儿都不知道,不能提早做好准备,还是要你辛苦了。”太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古怪,“那个劝浩罕国主来中国求救的落魄秀才不会是宣礼处的人吧?”
“不是,”德龄从容的说道,“宣礼处并没有这人,不过此人居然能有合纵连横之能力,奴才以为,可以尝试着吸收一下。”
“这个老穷酸,可真会给咱们中国惹事情,”太后说着抱怨的话,脸上却是兴高采烈,“浩罕国主若是被俄罗斯人擒住了,那夷播海以西,咱们就说不上话了,夷播海以东,也要被俄罗斯人慢慢蚕食掉,如今有了这个人在手,多少能有理由出兵了。”
“出兵?”
“当然了当然了,不是现在,”慈禧太后摆摆手。“只是这么一说而已,反正咱们可以去插手他们的事务了,中亚,我不希望是俄罗斯人一个人说了算,再往南就是印度和波斯,这里头已经被英国人占据了,南北夹击,咱们陆上可就没有出路了,浩罕国主来的正好。”太后啧啧称奇,“也不知道来了中国,对他来说是福还是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