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达开心中有如洪钟大吕咚咚咚的敲响,可是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招降?”
“正是。”
“要本王投降,绝无可能1石达开厉声喝道,声音里隐隐有金石之色,杀伐果决的架势展露无遗,荣禄脸上骤然变色,脸上的笑容隐了下去,“为何不可能?”
荣禄找了个凳子,就这样绑着手大刺刺得坐了下去,“为何不能?要说兵,翼王你如今怕是已经没有五千之数了吧?要是将,你手下也就这两个将了,说不上兵多将广,要说银子,估摸着还有不少,还能向土司花钱借道,可惜啊,”荣禄摇摇头,脸上隐隐露出了戏谑的神色,“这些土人要的不是那么一点点金银,而是要你们的全部身家;要说粮食,在下不用猜,估计也没多少了,不然,这会子都是掌灯了,我怎么还没问道饭菜的香味呢?”
“可我天国雄师,壮志凌云,众志成城,纵然有些许困难,也是不惧。”石达开犹自嘴硬,“当年金田起义,永安建制,北上湖广,东进江南,天下英雄束手,嘿嘿,如今的太后生父不也是被我们赶鸭子一样的赶到庐州吗?”
荣禄对着石达开的挑衅似若罔闻,径直说道:“如今翼王西进,和金陵分离,如今金陵已破,江南平定,西南大军围剿与你,这谓之天时不到;部署深陷绝境,前有大渡河,后有悬崖峭壁,谓之地利缺;将士缺医少药,又无粮草,人心不宁,谓之人不和,如此三样,翼王以为,可以逃出生天吗?”
石达开木然坐在位置上,“提督大人来就是为逞口舌之快了?”
“非也,在下只是来给翼王一个承诺而已。”
“什么承诺?”
“你部一个不杀,”荣禄脸上终于凝重了起来,一字一句都说道,“自然,你翼王还是统帅,以后还让你带这些兵1
“怎么样?翼王千岁,敢不敢接招?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若是我的意思,自然你是怕我反悔,这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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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机处的众人脸露震惊之色,“太后,奴才以为,万万不可,翼王乃是天国发逆首封五王,位份实在是发逆之中一等一的任务,想那英王被俘之后,发逆余孽见到李秀成都要跪拜行礼,要知道李秀成当年不过是石达开帐下的一个小卒1文祥连忙反对,“若是放纵了石达开,岂不是放虎归山1
“是啊,当年李自成也是靠着几次投降而缓过气来,重新搅动天下大乱,致使前明覆灭,实在是前车之鉴啊,太后娘娘,”沈兆霖也赞同文祥之意,“何况微臣素闻石达开文韬武略无所不精,宽仁待民,更有仁王之称,当年若不是太后定下离间之计,让江宁内发逆自相残杀,石达开心灰意冷出走,不然如今这曾国藩想要平定江南,也怕是没这轻松写意了1
曹毓瑛是轮值的汉领班军机章京,在这种时候,没有太后发问,曹毓瑛是不便发言的曹毓瑛看了看军机们的一致意见,皱了皱眉头,思索一番,见到前头的恭亲王不发一言,突然领悟到了什么,也就不再担心此事,只是老神在在,似乎已经出神,“你们的意思本宫已经听明白了,理是这个理,原是没错,议政王,你的意思呢?”
恭亲王微微欠身,“军机大臣老成谋国,说的在理,的确若论得逆贼之心者,怕是伪幼天王也比不过这石达开,若是杀了,自然是一了百了,永绝后患,”见到太后不答腔,恭亲王又说道,“若是太后有别的主意,还请太后示下。”
“石达开若是能降,那自然是最好,所以,除却其余顽抗匪首之外,投降者抄没家产,交予两江发落,洪姓诸伪王立斩不赦,幼天王么,”太后微微沉思,这种人留着实在是祸害,可若是将他凌迟,似乎又太残忍了些,“幼天王决不可留1恭亲王连忙说道。
“先押送进京,若是要杀,也要名典正刑,拉去菜市口。”慈禧太后下了决断,“李秀成、陈玉成交付四川提督荣禄发落,你们跪安吧,议政王留下。”
文祥等人无法,只能退出,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太后,若是让石达开继续带兵,怕是养虎为患,后患无穷,可若是将石达开关着养着,这人怕是又没有了用处,白白浪费了,倒是不如杀了。太后的意思是?”
“这事儿本宫只和你一人说,六爷,自然,荣禄也是知道此事的,我已经给了他密旨,”太后从帘子后头站出来,“这三个人,能征善战,我留着他们,有大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