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外面的气势不同的是,此时此刻的李靖却是愁眉苦脸,待在中军大帐内来回踱步,整个眉头都皱成了一条线。
副将从账外走了进来,脸色有些难看。
李靖急忙拥了上去,仓促的问着:“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股不妙的感觉,但他还是坚定不渝的追问着,期望着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副将点了点头,面如土色道:“各营还剩下的不足一万人,而且……将士们已经出现了厌战的情绪,那边的手雷威力太大了,而且还可以扔的那么远,将士们……”
副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只能将头扭到一边,如果这世上有后悔药的话,他一定会力劝李靖不要打这一仗。
但现实却是李靖不想打,但却有人推着他不得不打,而身边也无人站在他这一方,最终酿成了这副结果,他们不得不自食恶果。
“哎!我已经尽力了……”李靖叹了口气,整个人似乎瞬间苍老了许多。
自己还能怎样?
白天的战斗已经证明了他们不是齐军的对手,自己善于用脑子打仗,于是便改为夜间进攻,效果倒是有一点,可却可以忽略不计,最终还是被人打了回来,而且,出兵时的一万六,仅仅一天一夜的时间,他们就只剩下了不足一万。
整整六千人的损失啊,单是损失就已经超过了对面的总兵力,损失高达将近四成,这仗已经没法打了。
“都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副将有些后怕的问着,一天一夜就报销了六千人,还仅仅只是摸到了人家的城门,这战果汇报到长安之后,又将迎来怎样的腥风暴雨?
“还能怎么办?无非也就是三个结果……”李靖苦笑着说道。
副将面色瞬间僵硬,他想到了李靖所说的三个结果,继续战下去,直至他们全部阵亡,这样长安就是想怪罪他们也没有理由。
撤回去,如实的汇报给朝廷,然后生死由天,全看朝廷怎么处置。
或者投降了齐王,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以后他们再也不用继续经历这样的战争,那些恐怖的手雷,将会成为他们的友军,将会为他们扫清一切的障碍。
只是,投降又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不是隋末战乱年代,一旦投降,他们的命运也将无法扭转,成王败寇,将会笼罩着他们的一生。
李靖的脑子里也已经乱了,彻底的乱了,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打下去。
自己已经竭尽一切可能,但无奈镇北只有南北两座城门,自己迷惑敌人的战术所能起到的效果也并不算太大,北门只是牵制,让他们不要把全部的守军派到南门,但即便如此,南门这边的守军也依旧远超北门,反观昨夜,北门倒是没有经历什么像样的战斗。
他们拒城不出,自己又无破城方法,等李元吉挥兵南下之时,自己这一万人也要报销在这里,报销的不仅仅只是一万人,联同的还有整个丰州。
代价太大,又难以抉择,更重要的是,自己手中的军粮也并不足以支撑打这么一场持久战。
而原本的计划,是迅速的拿下镇北,然后依靠镇北的存粮进行补给,至少可以保证军队撑过这个冬天,等来年开春以后,在通过黄河运输后勤到这里。
“突……突厥骑兵……”帐外有士兵神色慌乱,脚步匆忙的跑了进来,口中结结巴巴的呼喊着,整座大营已经乱成了一片。
他们没办法不乱,战事本就不顺,折损那么多人,现在又来了几万突厥人,谁都知道突厥人在北边偷袭了齐国,齐王率兵北上,他们想要借道北上抗击突厥,但却被拒绝,反而抓了杜如晦,然后就这么打了一仗。
底层的将士们并不知道他们这一仗的目的并非突厥,而是齐国,所以在见到突厥骑兵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他们不得不乱,没有理由不乱。
而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认为,突厥人已经打败了齐王,现在,他们要打败自己,然后在反过来围攻镇北。
“突厥人出现了?他们打败了齐王?”副将面色一喜,状态瞬间恢复如初,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埃
李靖眉头一皱,连忙走出大帐,登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望风台,瞬间面色大变:“快,传令大军迅速撤至对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