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此时歇在一处小镇外,他们刚和一支流贼打了一场遭遇战,那支流贼似乎便是出来打探消息的,没什么战斗力,很快就被官兵打散了。</p>
虽然赢了一场战役,可此时这些人脸上丝毫不见欢喜,反是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更是不绝于耳。</p>
郑崇俭坐在一块石头上,擦拭着自己染血的大刀,目光沉沉,时不时就瞟一眼身周的军卒们。</p>
“郑总兵,你放心,这事是末将带人去做的,朝廷真要罚,一人做事一人当,不会连累总兵!”</p>
郑崇俭身前,副将李国奇一脸凶悍,而刚才的战事让他脸上更多了几分戾气,握着刀的手背青筋毕露,隐隐有些颤抖。</p>
郑崇俭将目光收回,擦净刀背上最后一丝血迹,“铛”一声归刀入鞘,看着李国奇说道:“你是本总兵副将,你出了事,本总兵也逃不了干系,况且...”</p>
李国奇抬头,“况且什么?”</p>
郑崇俭看向远方,况且自己曾和杨嗣昌有些龃龉,如今杨嗣昌虽然不再任本兵,可朝里盘根错节的,再加上陈新甲还站在他那头,如今自己这把柄递上去,他们定会大作文章吧。</p>
不知会不会连累了卢尚书和孙总督!</p>
郑崇俭想罢,突然便不想同李国奇说了,他这个副将心思单纯,有着一股莽劲,不然也干不出抢藩王田租的事来。</p>
他笑了笑,朝周边坐着休息的兵将们指道:“况且,要不是这些粮食,咱们眼下说不定都饿着肚子,今日遇到那波流贼,还不定谁赢呢!”</p>
郑崇俭声音不轻,可他说了这番话之后,那些兵将仍旧原地坐着,有人朝他们扫过去一眼,又叹了一声。</p>
李国奇看到这副场景,心中有些难受,可他却没生气,他们不过是普通的兵卒,上有父母下有妻儿的,若是被自己连累得了惩治,今后这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p>
宁夏那地方本就贫瘠,他们守着河套,时不时还得同土默特部打上一场,朝廷没有粮草,饷银也是欠着,听闻孙总督开始清屯充饷,可在固原尚且阻力重重,他们宁夏,更是艰难了。</p>
李国奇又叹了一声,走到一旁,嘀咕道:“不管如何,末将不会连累总兵,不会连累兄弟们的!”</p>
说着,他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写着抢粮这件事的始末,最后还印上了自己指印,他将一切都推在了自己身上,要自己战死在沙场上,有这封口供,当不会连累郑总兵了。</p>
“总兵,有消息了!”夜不收在郑崇俭身前勒了马,“是老/回/回的队伍,属下朝前又探了些,他们就驻扎在前面一百里不到的山坳里!”</p>
说到正事,郑崇俭当即严肃起来,他命人拿来舆图,摊在地上就看了起来。</p>
“他们此前探查定是冲着咱们来的,就让末将带兵前去打个先锋!”李国奇说道。</p>
郑崇俭皱着眉头,手指在舆图上移动,继而哼笑一声,说道:“看来今日遭遇是他们早就谋算好的,就是要让咱们追击过去!”</p>
李国奇一听,眉毛一皱,蹲在地上看向舆图,口中又道:“有埋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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