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p>

就算心里早有同病相怜、八九不离十的答案，章形树还是想给老同事、老朋友吐槽一下的机会。</p>

“啧～，你没见到松宁三中招聘的冷清！别说难和我现在的学校比，就是和普通学校比，也是……”秦元玉咂了一下发愁的嘴，摇头，不知该怎么形容，索性强调，“比嘉桥还糟糕！”</p>

“哈哈！”章形树失笑，“怎么，招聘那么忙，你还有时间比较？是想和我比比看：谁调岗后的工作更难、更惨啊？”</p>

“……呵！”秦元玉愣了愣，随即也笑了，“我可没这么小心眼！”也开玩笑道，“你这话让尹处和我们两个局的负责人听见，估计得说：我俩还没上任就叫苦！”</p>

“我真敢坐在局里面叫苦！在尹处面前也敢！”章形树一本正经地挺了挺胸脯，“因为你家秦不觉从我面前一溜烟地跑了，更是连半眼都没看嘉桥！我眼睁睁看着将来要带的兵在隔壁直接唱衰！”</p>

“嗨，嗨，我们闻映台应该不会？”秦元玉颇为自信，“我教过的优秀生对待事情认真着呢！”</p>

“嗯，小闻的确认真！”章形树想着隔间那位勤勤恳恳、埋头工作、努力不露出任何情绪的年轻教师，带着欣赏点头，又带着惋惜叹道，“可我看得出：她工作得挺压抑！”</p>

“有吗？”性格要强的秦元玉本能地护犊子，想反驳，却又低了声调，“也是，以嘉桥现在的校园环境和生源，只怕她工作不一定顺心！”</p>

“可我瞧着：她的问题未必全在嘉桥的校园环境和生源上……”章形树思量与斟酌着，“如果一所学校，整体工作风气消极，特别是教师队伍本身缺少积极性，那想突破环境与资源的客观限制，难！有志者也势必痛苦！”</p>

“你是说……？”秦元玉想到了什么，欲言又止，看着刚结束东大附中面谈的侄子冲自己打出“耶”的手势，摇了摇手回应。</p>

见秦不觉从背包中又抽出一份简历，抢到另一所顶尖名校隔间前，向已拿过盒饭的招聘负责人努力自我介绍时，她才苦笑着，压低了声音：“我担心松宁三中也有这个问题！”</p>

章形树的目光追着越来越兴奋、打了鸡血似的的秦不觉，笑道：“所以，别怨你家那小子，更别怨择校而投的毕业生！良禽择木而栖，人心自然。”</p>

“按你这意思，咱俩，还有黎卫育、汪进军、靳娟、陆芬……这些校长都不能算良禽了？”秦元玉揶揄。</p>

“啊哟，你自己受了打击，也不能打击我们这一片人啊！”章形树故作受惊状。</p>

“你刚那比喻不就这意思？凡接受尹处和各区教育局谈话，准备在这次行动中接受调动学校的负责人，都没法算良禽！”</p>

“哈哈哈！”章形树笑声朗朗，“那我们算老母鸡，总可以吧？”</p>

“扑哧！”</p>

“呵呵，听听章校把我们说成什么了？”</p>

“章校，你怎么敢断定我们要去的学校将来就不能成为梧桐树？”</p>

或宏亮或柔婉的几个声音先后响起，几个身影相伴着来到章形树、秦元玉身边，并肩而立……</p>

***</p>

秦不觉正积极自我表述，力争获得竞聘机会，没注意到身旁多了一个高挑、倩丽的身影。</p>

款式适宜的职业着装、染色恰当的挂耳短发、淡而精致的妆容、自信大方的仪态，让这位姑娘迅速抓住了场中的目光——无论是应聘者，还是招聘负责人，包括正交谈的章形树、秦元玉几人，还有贺老师与闻映台！</p>

“那身衣服我在正店看过，挺贵，我穿上肯定也好看。”贺老师咬着半根小酥肉，连瞥了那人好几眼。</p>

“那你怎么不买？”闻映台草草瞅了一眼背对自己的人，低下头，一手往嘴里快速扒饭，一手往笔记本上做应聘统计。</p>

贺老师不屑：“穿到我们学校，谁看？谁懂？再说了，学校对我们着装也没有要求。学生校服一周也不过穿那么一两次。一班的学生，哪天能整整齐齐把扣子都系好就行了。”</p>

闻映台含着的饭菜、拿着的笔分别在嘴里、手里停了停。</p>

贺老师回眸瞥她的笔记本，不耐烦：“用得着这么麻烦吗？送到学校，让他们看着挑就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