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行踪暴露，当即被杀。</p>

但杀了刺客也于事无补，黎老头很快出气多进气少。</p>

这弩箭有毒！</p>

程卿蹲在地上，将黎老头的脑袋放在膝上。</p>

“黎爷爷，你最擅长用毒，一定可以解毒对不对？你说要用什么药，我去找！”</p>

黎老头眼珠子费力转了转：“四……你说错了，最擅长用毒的是老夫师弟。老夫偷、偷了他的虫，死在他的毒下是应该的，只可惜还来不及……程四，章先生是、是……你不能全信他。”</p>

生死弥留之际，黎老头差点把程卿叫成了“四小姐”。</p>

第一次见面，黎老头就是这样叫她。</p>

黎老头还有很多话想对程卿说。</p>

他与师弟都是被师傅收养的孤儿，性格孤僻，一生没有娶妻，自然也没有后代，细细算起来，程卿居然就是他接触最多，关注最多的小辈。</p>

程四小姐多好玩呀，连死人都不怕。</p>

如果程四小姐不是另有尊贵的身份，黎老头都想收了程四小姐做衣钵传人。</p>

程四小姐读书能考状元，若是学医，定然也会青出于蓝，她做出来的那个“显微镜”，真是好玩，可惜那时候他不能表露喜好。</p>

别人叫他老黎头，老毒物，程四小姐叫他黎爷爷。</p>

黎老头大喘着粗气，瞳孔涣散，“程四，你低头……”</p>

程卿把耳朵趴在黎老头嘴前方，黎老头嘴唇蠕动几下，和程卿说了最后一句话，就断了气。</p>

“黎爷爷！”</p>

程卿的眼泪滴在黎老头脸上。</p>

黎老头的脸色已经完全青紫了。</p>

擅长用毒的高手，最终死于中毒，这或许就是黎老头的宿命。</p>

程卿扑在黎老头的遗体上嚎啕大哭。</p>

她没有为这个老头子做过什么值得称道的事，叫“黎爷爷”是为了骗他救命，做显微镜是为了让他好奇，引他上钩！</p>

黎老头却为了她去草原。</p>

为了她被关在水牢里，忍受锁琵琶骨的苦。</p>

还为她送了命！</p>

值得吗？</p>

程卿哭得狼狈，想把黎老头哭醒，问他值不值得。</p>

自己到底是谁，能让黎老头甘愿送命？</p>

——黎老头不仅是为了信义和她的身份，黎老头想救的就是她而已。</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