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贡院最近的酒楼，二楼一个座位已经喊到了五两银子，程卿这群年轻秀才把二楼包了场，程卿觉得董劲秋是高富帅还有才，其实普通秀才也是这样看他们这群能包下二楼的人——这里是视线最好，能第一时间看到贡院张榜，谁都不愿意去公告栏前面挤，可惜五两银子一个的茶座太贵了，大部分人都负担不起。</p>

程卿和董劲秋分坐二楼左右，两人身边都围着许多秀才，程珪、周恒和程瑁等人，俱都在此，除非是像纪皓那样病得下不来床，无人舍得缺席放榜日。</p>

远远就能听见那放榜的锣鼓敲响了，董劲秋忍不住看了一眼程卿。</p>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p>

明明程卿在赌坊的赔率那么高。</p>

难道自己还比不过一个入学仅三年的后辈？</p>

董劲秋收回视线，端坐在座。</p>

“放榜了！”</p>

“真的放榜了……”</p>

“让我看看。”</p>

“让开，都让开了，我家公子必中，你们这些人不要挤！”</p>

一个省的秀才多如牛毛，而乡试却是三年一科，每个省录取人数少的只有七八十，多的也不超出一百，唯有京城所在的直隶每一科录取的举人才会超过一百。</p>

每个省乡试录取名额，是魏太祖亲自定下的，大魏建国一百五十多年，时有恩科，但不管是每三年一次的乡试正科，还是皇帝额外批准的恩科，录取名额从不会有变化。</p>

就像程卿所在的省，按规定是八十人，那就绝不会多录取一个。</p>

八十名以后的，哪怕是第八十一名，也只能下一次再考！</p>

这样激荡的心情下，乙榜已是贴好了，大家挤来挤去的，也很难看清榜上的字迹。</p>

有人喜欢从上往下看，有人喜欢从下往上看，都想找到自己期望中的名字。</p>

终于有人稳住了身形，将视线落在了榜首。</p>

这人瞪大了眼，失声道：</p>

“竟不是董才子！”</p>

什么不是董才子，乙榜魁首，竟不是董才子？</p>

那是谁？！</p>

“南仪，程卿！”</p>

“是南仪程卿，没看错！”</p>

“怎是南仪程卿……不管了，快去报喜，讨个喜钱。”</p>

看到了头名，再往下看，在八十个名字中能找到了自己名字的，被这欣喜惊到手脚无处安放。找完了八十个名字没看见自己的，第一反应是拒绝承认，一定是自己看漏了，赶紧从头再看一遍。</p>

然而没有就是没有，不会因为多看几遍就凭空变出来。</p>

等看了许多遍都没找到名字，也只能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站在原地嚎啕大哭的不是一两个。</p>

所以那魁首之名，出现了就变不了。</p>

不知谁带头喊“南仪程卿”，那声音就像风吹过了麦田，麦浪滚滚，一浪接一浪，最终传入了程卿等人所在的酒楼。</p>

“南仪程卿？”</p>

贡院门口实在太吵了，周恒听到程卿名字，都要急死了：“南仪程卿可有中！”</p>

终于有人挤到了楼下，跪坐在地，大喘着气：</p>

“南仪程卿高中……高中魁首！给程解元贺喜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