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从包厢里出来，外面又开始下雪了。</p>

“下雪了。”陆夕柠伸出手，北城的雪与南方不同，能清晰看到掌心雪花的纹理感。</p>

这还是她今年第一次直面落雪时分。</p>

雪花大片落下，天地仿佛在此刻趋于寂静。</p>

商律行的秘书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伞，恭敬递给他们，两个男人同时打开伞，想要给陆夕柠撑伞。</p>

外形出众，身型高大的两人，同样的黑色穿在他们身上，却有些截然不同的气质。</p>

季牧野身上萦绕着若有似无的寡淡，一举一动都透着上位者的高贵，精致俊美的五官在夜色下格外耀眼。</p>

相较于他，商律行儒雅清冷的气场更趋于平和的境界，完美到挑剔不出任何问题的笑容，像极了课本上的标准弧度。</p>

他们同时站在陆夕柠的两侧，手里的黑色大伞倾向她所处的位置。</p>

好不容易商定好对付席隽的办法，陆夕柠心头的石被几双手托举至高处，难得有闲情欣赏起漫天雪花。</p>

头顶的世界被黑色遮掩。</p>

她听到季牧野和商律行异口同声道：“下雪了。”</p>

陆夕柠浅笑拒绝：“不用，我有帽子。”</p>

她拉高斗篷外套的帽子，盖住了头顶上纷纷落下的白色雪花，大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p>

夜色下，女人纤瘦却坚韧的背影，在灯光下拉长。</p>

雪花打不湿她的长发，每一步都迈得沉稳有力，丝毫不输男人的气场，让季牧野和商律行同时握紧了手里的伞柄。</p>

那朵凌寒独自开的傲雪红梅，早已有了独自面对风雪的勇气和魄力，不再需要有人在她身侧撑起天地。</p>

倒是马塞，看到陆夕柠没有撑伞出来，赶紧撑着伞跑过来替她挡去风雪，打开后车座的车门，伸手挡住车门顶部，动作一气呵成。</p>

季牧野若有所思看着马塞的行为，以及陆夕柠勾唇道谢的回应。</p>

“我们俩还比不上你的司机。”商律行也看到了马塞的举动，打趣观察季牧野的反应。</p>

季牧野抿唇，没有回应。</p>

商律行亲自送他们到了门口，看着季牧野和她上了同一辆车，直到黑色迈巴赫离开了他的视野，倏然变脸。</p>

他没有再进屋，转身坐上了劳斯莱斯的车。</p>

现在这个时间已经很晚，回去三个孩子也都睡了。</p>

陆夕柠头朝向窗外，望着外面逐渐变得喜庆的街道不止，马上就快要到新年的日子了。</p>

前两年，她和女儿都是在雨桥村过的新年。</p>

傅君珩和景徵、耗子都会回国陪她们，一家人简单吃个年夜饭，日子倒也红火。</p>

今年还不知道要在哪里过新年。</p>

窗外雪花飘落，在眼前划下一道道白色的影子，车内暖气温度适宜，渐渐有困意袭来。</p>

季牧野转头看向已经闭上眼睛的人儿。</p>

此时，陆夕柠已经熟睡。</p>

在她额头随惯性靠向车窗那一瞬间，季牧野身子骤然倾向陆夕柠的方向，宽大手掌落在她的额头，挡住了她脑袋撞响车窗的动作。</p>

马塞通过后视镜看到这幕，机警升起了前后的挡板，把空间留给他们。</p>

季牧野单手撑在后座中间的宽敞扶手，另一只手的掌心贴着她额头，充当起她和车窗之间的纽带。</p>

他面对着睡着的陆夕柠，若是清醒的时候，他绝对没有这个机会，恐怕还没有靠近半米，她就已经后退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p>

眼下这一幕，久违又陌生，让他不敢轻举妄动。</p>

陆夕柠在C国那些日子，神经时刻紧绷，除了要研究攻克少年人鱼的生物实验数据，还要调查席隽在国内外的势力。</p>

每天的时间压缩到了极限，睡眠时间严重不足。</p>

今天好不容易情绪松懈了一些，她在暖气的作用下，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睡眠，并不知道季牧野的举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