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惜自己的性命,难道也不为腹中孩儿想一想吗?”淳于献知道持盈的软处在哪儿,所以故意刺她痛处,想让她服软,“当初殿下甘冒不韪也要想办法离开行都,想着在西陵将这孩子偷偷生下来,因为殿下疼惜腹中骨肉,殿下本就是心软之人,如今又做了母亲,女子怀胎诸般辛苦,都这么忍了七个多月,这孩子如今已经大了,它马上就能来这世上了,若是知道它的母亲如此狠心,竟想夺了它的性命,殿下你说,它伤不伤心?”</p>
持盈心如刀割,面上却决不显露,神色依旧平静。</p>
她淡淡道,“淳于献,你也是大虞臣子,吃汉家米着汉家衣,当年北契人南下,山河破碎,国破家亡,也不过才过了区区十余年,你如今就可以与北朝人合谋,与虎谋皮。”</p>
淳于献看着她道,“殿下知道了多少?”</p>
持盈冷冷一笑,“你拿什么去同北朝做的交易?钱财怕是不够的,是许了地吧?你又想在仅剩的这半壁江山上割让多少出去?如今赵誉要北伐,北朝自然是巴不得同你里应外合将他逼上绝路,你占了行都,掌控朝局,断了北方粮草,北朝再降北伐军队围困住,怎么样也能拖死赵誉,我猜的没错吧?国将不国,你们妄为汉人,我这孩子,若降生后所见是这般世道,眼见着满目疮痍,我倒宁愿他不要来这世上走一遭。”</p>
淳于献无所谓的笑了笑,“殿下知道了也无妨,殿下不如仔细想想,我若夺下江山,也是送给殿下,殿下阻拦我,不过便宜了赵桢赵誉那贼父子,殿下可别忘了,他们连将先帝的遗柩迎回都不肯,其心可诛,我不明白殿下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p>
“你想要做什么,我无力阻拦,可你若想那我和腹中的孩子用作工具,日后当你的傀儡,跟着你一起去逢迎北朝苟且偷生,那也是不可能的,我这性命不足为道,不求能救国济民,但也不会助纣为虐,为虎作伥。”</p>
“殿下好气节,”淳于献讥笑道,“那当年帝京被迫,敌后囚于大都,殿下却为何又逃到了南边,殿下说苟且偷生,这十余年都过去了,现在才说不愿偷生,是不是太晚了些?”</p>
杀人诛心,持盈又哪里是淳于献的对手,这番话说得持盈面色更加惨白,双目也变得有些失神,陷入了某种悲伤的情绪中。</p>
“性命是殿下自己的,殿下不珍惜我也不可奈何,只是殿下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那可就是太天真了,如今箭已离弦,哪里还有回头的道理,没了殿下我也有其余的法子,没什么大不了的,殿下自己想清楚吧。”</p>
话虽如此说,可等淳于献走到屋外时,还是低声吩咐手下,“让厨房煮米汤,然后钳住她下颌,直接灌下去。”</p>
那手下还有些犹豫,“若是伤到了殿下呢?”</p>
毕竟一直以来,淳于献都吩咐要将持盈照顾好。</p>
淳于献目光一沉,冷声道,“那你就看着她死,我让你替她抵命就是。”</p>
若是持盈真死了,淳于献也自然有别的法子,可那太麻烦,如今稳妥的,还是打着先帝正统的名头,拿他手里的遗诏来作筏子,坐实了赵桢当年谋朝篡位的罪名。</p>
那手下按照淳于献的吩咐,命人煮了稠稠的米浆,然后让两人将持盈死死架起来,不容她挣脱,再一人捏住她的下颌,持盈只觉得下颌处要被捏碎一般,剧痛之下被迫张嘴,温热的米浆就被直直灌进了嘴里。</p>
等两碗米浆灌了下去,两人松开时,持盈无力的滑落在地,呛得咳嗽不止。</p>
那人站在她身前道,“小的劝殿下不必徒劳,教主不让您死,那您只能好好活着。”</p>
为了防止她自戕,那些人将她屋子里的硬物都撤了,像瓷器等更是拿了干净,最后甚至索性将她手脚反绑,就那么扔在床上。</p>
持盈只得认命的躺着,照料她的那个婆子对着门外一个看守低语道,“殿下腹中的孩子还真是命大,这般折腾还一点事都没有,寻常那些世家贵女们可精贵得不得了,哪像殿下腹中这个,受了这么大罪也没事,是个有后福的。”</p>
持盈听了,忍不住流下泪来,只觉得自己实在对不住腹中的孩儿。</p>
她心中担忧外头的局势,到了夜里也睡不踏实,隐约间听到一阵响动,有人在道,“三哥,这么晚了你们这是要去哪儿?”</p>
那人答,“去永嘉。”</p>
一听到永嘉,持盈一颗心立马悬了起来。</p>
“去永嘉做什么?”</p>
“赵桢那老东西守在宫城里,一连几日都没能攻下来,教主说再耽搁不得了,便让我去永嘉将赵誉那两个儿子捉来,到时候在城墙下杀一个给赵桢看,逼他开城门。”</p>
这番话落入持盈耳中,顿时整个人都吓得愣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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