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刻，赵誉感觉是时光回溯了，回到了七年前，只觉得他们所在的地方仿佛不是清思殿，而是那一年的武德殿中。</p>

与他相贴的清冷肌肤，指尖流连处滑腻的触感，以及萦绕在鼻息间的若有似无的香气，一切都与武德殿里那些夜晚重合，仿佛一场梦境。</p>

他将怀中人紧紧搂在胸前，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而她此刻阖着双目，仿佛是睡熟了，床帐半掩着，将外头本就不甚明亮的烛光遮蔽得更加昏暗。</p>

怀里的女子小小的一张脸，眉眼间一片朦胧，他侧着身，低头仔仔细细的凝视着，百看不厌一般，到后来实在忍不住，俯下头去，开始密密的从她的额头一直亲到嘴角。</p>

她的眼睫微动，双目缓缓睁开，然后偏了偏头躲避。</p>

他也不生气，还笑了起来，低声道，“肯醒了？”</p>

早看出她是在装睡了，他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不过是不想和自己在欢好之后清醒着相对，即便已经躺在自己身侧了，还要用这样的方式来避着他。</p>

她不接话头，只转身侧躺，拿后背对着他，可赵誉还是看到了她泛红的耳廓，煞是可爱，看得他心头一动，俯头去吻了一下。</p>

她回头瞪了他一眼，却不知这一眼，眼波潋潋，别有风情。</p>

可赵誉不敢再造次，他知道她面皮薄，因为害羞所以装睡，若自己再不收敛些，怕就就要真生气了。</p>

“好了，”他也侧着身，贴在她身后，像块狗皮膏药一般，又伸出一臂，将她虚虚揽在身前，在她耳畔低语，“我知道错了，下次一定不这么过分，好不好？”</p>

她将头埋得更低，声如蚊呐，“你别说了……”</p>

赵誉的认错倒并非只是为了哄她，回想一下，方才自己的确是有些浑，尤其是后来都将她弄哭了。</p>

自从他拿赵灏为由，迫着她与自己再度有了肌肤之亲后，若真按着他的心思，恨不能什么都不顾，日日与她一处，可赵誉明白见好就收的道理，不敢得寸进尺，并没有一再相逼，在人前也都是极力的掩饰着。</p>

她当然恨不能不见他才清净，可他不成，只隔一两日不见，心里就猫挠一般，做什么都不安宁，古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如今算是体会得最深切。</p>

忍不住的时候，就以请安或是去看孩子的由头去往北内，底下的宫人还说他如今去北内频繁，却不知道这已经是忍了又忍的结果。</p>

可即便去了，想着程太后在，他也收敛着，连看她几眼都要装得再自然不过。</p>

如今太上皇与太后离宫，他这才让黄平去将她接到清思殿来，可这些日子里，至多也不过是亲一亲搂一搂，腻着她一两个时辰，就要让黄平再将人送回北内去，说来说去，还不是顾念着她。</p>

就这样，她每每见了自己的神情还如见了什么无耻之徒一般。</p>

今日他的确是有些失控了……</p>

当时她被箍在他怀中，以吻缄唇，她哪里还有力招架，起初还要努力紧闭着双唇，他只双手突然在她腰后用力一揽，叫她下意识张嘴惊呼，便一下子让他钻了空档，舌头霸道得闯了进去。</p>

一番唇舌纠缠，她却仿佛是经历了一番大劫一般，浑身力气都似被抽空，只能软软靠在他身上，再没办法反抗什么，两人贴近得没有一丝空隙。</p>

那微微的喘息就在他的胸前，此刻他还能克制，那就是神仙了。</p>

“这么没用，”他勾唇笑着，声音低哑，“方才怎么说的，嗯？”</p>

持盈还没察觉到危险，她满脑子迷迷糊糊的，还在想方才自己说了什么。</p>

见她迷茫的样子，他不介意提醒她一下。</p>

“方才你唤我‘陛下’，”他紧紧盯着她，目光炙热如火，“我是不是说过，不许再唤‘陛下’？”</p>

他越靠越近，几乎快要与她鼻尖相触，持盈伸出手去抵在他胸前，他只拿一只手，就将她两支腕子都捉得牢牢的。</p>

“元元知不知道，犯了错是要受罚的？”</p>

持盈这才意识到，今日赵誉怕是不会如之前那样好应付打发了，可到了这个时候，羊羔都已经落到手里了，哪里还有再松口的道理。</p>

“元元说，要怎么罚？”</p>

事实证明，要怎么罚并不是持盈说了算的。</p>

她本来就脸皮薄，他在这种时候又格外的坏，将她禁锢在身下，哪里都不许逃，还非要逼着她唤他。</p>

他呼吸粗重，压着她，一边掀起情潮，一边不停地问，“元元说，该如何唤我？”</p>

她像是被敌军围得山穷水尽的城池，一步步丢盔弃甲，节节退败，起初还咬着牙，既不愿让唇间的呻吟泄出，也不想回应他，可到底耐不住他的手段，一开口连声音都变得断断续续，“十三，十三哥哥……”</p>

闻声他笑了起来，此刻床帐掩下，隔出一方私密天地，里头的烛光微暗，帐内情欲翻涌则更显缠绵暧昧，赵誉低头去看她，只见她微微阖着脸，满脸通红，受不住了似的，即便再用力咬唇，可还是防不住一些细弱地哼声不时从唇间溢出。</p>

他不依不饶，“再唤……”</p>

她脸红得快滴下来了似的，抬起手去，拿手背掩在自己眼睛上，以示抵抗，他便更加用力，让她如风暴中一叶小舟般，最后只得如了他的愿，哑着嗓子软软地叫着他“十三哥哥”。</p>

“元元真乖……”他噙着笑，低头沉迷地看着她，她拿手背挡着眼睛，他便低头去吻在她的掌心里，“哥哥疼你好不好？”</p>

在这种时候，她哪里是他的对手，被他攻城掠地，无往不胜。</p>

赵誉并没有就此满足，又逼着她说了许多实在难以启齿的话，持盈逃不过，最后被他欺负得小声呜咽起来。</p>

见她如此，他才稍有些理智回潮，自己怎么将人欺负成这个样子了，心中怜意顿生，心软得一塌糊涂，语气温柔得如同在哄小孩子一般，“是我不好，好了，不哭了。”</p>

到了此刻还能看到她眼睛微微泛红，是刚才哭的时候留下的。</p>

她侧着身子，背对着他，既羞又恼，赵誉支起身子去看她，伸手去将她鬓边的碎发一点点的拢到耳后。</p>

外头远远有钟楼的更鼓声传来，提示着时辰，持盈闻声便打算起身，“我得回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