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盈再迟钝，也不至于到这时候还听不明白赵誉的意思。</p>
可她的第一反应是，赵誉大概是疯了。</p>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皱着眉头盯着他，却不料赵誉已经没了耐心，直接欺身上前，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p>
持盈下意识地挣扎，有些极其败坏地道，“陛下请自重！”</p>
赵誉气得头发昏，她让他自重？她给薛益做鞋送出宫去的时候怎么不知自重，她偷偷溜出去见薛益的时候怎么不知自重，她口口声声说着要和薛益远走高飞的时候怎么不知自重？</p>
他就是太过小心翼翼了，在当初知道当初的真相时，他还想着什么徐徐图之……</p>
去他娘的徐徐图之！</p>
他孩子的娘都打算跟别人过日子了，他哪里还有时间去徐徐图之。</p>
她的双手抵在身前，他拿一只手就将她一对腕子都捉住了，然后按在自己胸前，笑着道，“瞧你这小劲儿……”</p>
另一只手在她背后一揽，她就跌进了他的怀里，赵誉再没什么耐心了，直接低头下去，将她吻住。</p>
他是持剑挽弓之人，她哪里敌得过那力气，只能被他压在身前为所欲为，心中羞愤欲死，可半点没奈何，心中只觉得无比绝望。</p>
赵誉心中藏着一只野兽，他一直压抑着，可今日，他的自控力不知哪儿了，他含着她的双唇，脑中嗡嗡地响着，一点理智都找不回来来来回回好几遍，她那可怜的唇瓣，红得如滴血一般，可怜得不行。</p>
赵誉难耐地喘气，一双手将她死死摁在自己胸前，箍得持盈快喘不过气来了，那手掌在她背后游走，她今日又偏偏是宫女装束，衣衫单薄，他手上的温度仿佛毫无阻碍一样传到她的身上。</p>
她又奋力挣扎起来，可这一次，赵誉却松了力气，他有些怕，怕自己失控，便想着离她远些，让自己缓缓，目光却死死粘在她身上，好整以暇地道，“今日凭你将我的脸划花了，也休想让我放了你。”</p>
持盈又吃了一惊，“那日，你……”</p>
她还记得，那一晚他因为喝了酒，撒酒疯吻了她，第二日却装作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时她当真以为他是不记得。</p>
赵誉忍不住嘴角上扬，“我当然记得，与你有关的一切我都好好记着呢。”</p>
她双手用力，将他推得远些，赵誉如今心情好了些，也就由着她，自己往后退了一步。</p>
今日冲击太大，她还反应不过来。</p>
就这么缓了片刻，她忽然抬头看着他，那目光有些可怜，仿佛在求他高抬贵手放过自己，她轻声道，“陛下，我们……是同族兄妹，你是我的哥哥。”</p>
她想，他忽然这样，或许是心血来潮想要羞辱自己。</p>
赵誉哪里能听这话，脸又沉了沉，缓缓道，“我是你的哥哥……”</p>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神情，低声开口，“可我也是你男人！”</p>
持盈觉得自己今日受的刺激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会儿又被惊到了，只觉得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p>
他突然说出这话，是不是意味着……</p>
持盈下意识地往后退，赵誉不容她逃脱，低头凑近道，“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是你孩子的爹呢。”</p>
持盈整个人都愣住了，她就那么怔怔地立着，也不知道反抗了，整个人都像被抽空了力气，就那么直直抬眼看着他。</p>
眼中无数情绪闪过，先是震惊，后是惊慌，再然后是怨恨……</p>
赵誉已经打定主意，打算戳破他们之间隔着的那道纸，可看到她这模样，还是生出了后悔之意，他不该这么冲动的。</p>
那件事对她而言本身就是伤害，即便是要坦诚说开，也该找个更加合适的时机。</p>
持盈缓缓低下头，过了好一会儿，才涩涩地开口，“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了。”</p>
赵誉是真的有些慌了，赶紧松了手，低头去看她的脸色。</p>
持盈却后退了一步，她笑了笑，抬头看着他道，“难怪……你觉得我不知羞耻。”</p>
“不是的……”赵誉打算解释，“那是我说的胡话，当不得真的！我那个时候，不知道那个人就是我自己……”</p>
“那你现在知道了，”持盈淡淡道，她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绝望地看着他，声音都带了些颤意，“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了，在……”她只觉得有些难以启齿，更多的却是难过，“在武德殿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知道了？”</p>
她用力吸了口气，想让自己不那么可怜，用力地眨眼，想把眼中的水雾可忍下去，可赵誉看过去时，却看到她的眼泪从眼眶中滚滚落下，双手紧紧捏着，浑身都发着颤。</p>
“没有，我不知道，”他慌忙上前，哪里还敢再吃醋置气，想替她擦泪，身上却没带绢子，只能拿袖子。</p>
她的眼睛红红的，模样凄凄楚楚的，看得赵誉心疼得不行。</p>
“你是不是想报复当年……”她抽泣着，说出的话也断断续续的，“我和爹爹对你所做的事？“</p>
武德殿的那些日子，是她此生最大的屈辱，她禁不住想，他是不是有意羞辱她，以泄心中之愤，他从前就厌憎她，会那样也不足为奇。</p>
他慌乱地想给她擦眼泪，持盈却偏过头去，她吸了吸鼻子，让自己镇定下来，缓缓道，“赵重鉴……”</p>
赵誉听得心头一紧，盯着她。</p>
“我欠了你的，我认了，”她低声道，“你羞辱也羞辱够了，当初害你父亲离世，孩子就当我还你一命，我们两清了吧。”</p>
赵誉没料到，到这儿还能被她气得头发昏。</p>
“孩子在你心中，就是拿来还债的？”他呼了口气，被她气得笑了起来，“是了，我险些忘了，你本不愿生下他的，只因他是我的骨血，对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