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本来恼怒地要推开他，可听到他后面的话忽然就僵立当场。</p>

愣了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知道毽子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p>

老人记得在出事前的那天晚上，女儿妞妞拿着个破了的毽子，撅着嘴很不高兴：“爸爸，我的毽子又破了。我都还没学会踢呢，这个毽子就破了。”</p>

妞妞妈在旁边嘀咕：“昨天才买的今天怎么就破？质量真差。”</p>

妞妞拽着爸爸的胳膊一个劲地晃着：“小林的爸爸给她做的毽子又大又结实。爸爸，你会不会做毽子，我也想要。”</p>

男人不会做毽子，又怕女儿会失望，于是说：“爸爸当然会做了，小林爸爸会的，你的爸爸也都会！今天太晚了，明天等爸爸下班儿了就给你做个跟小林一模一样的毽子。”</p>

妞妞高兴地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下：“爸爸真好！”</p>

第二天，在单位里，男人趁着午休用了两根烟让同事老林，教他做了个五颜六色的花毽子。</p>

毽子做好了，他欢欢喜喜地拿着回家，可是女儿却被人害死了。</p>

毽子，也成为他心里永远的痛。</p>

而眼前的少年，他明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年纪和自己的女儿也完全不相同。</p>

但此刻，却用一副天真无邪的口气对他说：“爸爸，我的毽子你给我做好了吗？”</p>

老人浑浊的眼眶慢慢溢出了泪水。</p>

他一言不发，转身走到里屋，从床底下拖出了两个大纸箱。</p>

老人将纸箱搬到少年跟前打开，里面全是毽子，各种颜色、各种材质的手工毽子，装满了两个大箱子。</p>

孩子离开已经三十多年了，可思念却并没有被时间冲淡。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老人的脑海里总会响起女儿的声音：</p>

“爸爸，你给我的毽子做好了吗？”</p>

“爸爸，毽子做好了吗？”</p>

“毽子做好了吗？”</p>

“毽子、毽子……”</p>

于是他学会了做各种各样的毽子，做了一个又一个，每一个都是他对孩子的思念。</p>

每次想孩子的时候，他就做一个毽子，时至今日他已经记不起自己到底做了多少个毽子。</p>

毽子太多了，多得家里都放不下的时候，他会拿一些出去送给外面的小孩，更多的则是搬到女儿的坟前烧掉了。</p>

眼前的这两箱，是他最近两年做的。</p>

看到那么多的毽子，少年笑了起来，他拿起这个看看，又翻出那个摸摸，每一个都很喜欢。</p>

“爸爸真好！”</p>

明明是个少年郎，可他的说话的语气，脸上的神态全都和妞妞一模一样！</p>

“你真是我的妞妞？”老人声音颤抖地问，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他。</p>

少年抬起头，用力点头：“是啊爸爸，你忘记我了吗？”</p>

老人赶忙道：“怎么会呢？爸爸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的女儿。可是你……怎么会变成这样？”</p>

明明在33年前就已经死去的妞妞，怎么会变成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p>

到底是人，还是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