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下，赛芸的嫂子的两条修长玉腿依然耀眼，但是现在给人的不是欣赏的愉悦，而是触目惊心的恐惧来。</p>

大腿内侧有两三道血河，而这血河是从腿根处流出来的，很多，也很恐怖。</p>

血把床上都染透了，沿着床角不住地往下掉，就像夏天的雨柱一般，地上到处都是血淋淋的一片，而韩志清则是面目呆滞神情颓废地坐在血洼上。</p>

这是血崩！</p>

“还不赶快转院？”龙自扬走到床前，把周赛靶已经掀上去的裙子盖了下来。</p>

“没用了，晚了！”好一阵摇晃。韩志清才说道。</p>

龙自扬第一时间给县委张书记汇了报，张永中也没说什么，直接找到了院长，但等医院急救来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周赛芸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生命特征。</p>

这是谁造得孽？</p>

龙自扬真想大喊几声，医院的人开着救护车走了，龙自扬双脚一软，也坐到了地上。</p>

“龙书记，都是我，太大意了，连累你了！不过你放心，调查组的来，我一定会和他们说清楚，责任我一个人来承担！”韩志清清醒了一些。</p>

“你承担？你能承担什么？你能把她救活过来吗？”龙自扬吼道，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了。</p>

服务站并没有太平间，周赛芸的尸体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在站里的坪坝上支了一块木板，周赛芸就躺在上面，白布罩着，遮住了全身，更遮住了她对这个世界充满留恋的眼睛。</p>

“龙自扬，我打死你！”闻讯赶来的赵铁柱双手揪住他的领子咆哮着。</p>

“你还我妈妈，还我妈妈！”丽苹丽华两个小女儿一左一右地抱着他的腿摇晃着，哭喊着。</p>

“打吧，打死我吧，铁柱，我对不住嫂子，对不住你！”龙自扬身子一动不动，眼睛里一点感情也没有。</p>

情到深处人茫然，龙自扬不是无情，他悔啊，心疼啊，然而这仿佛一点效用也没有，丈夫没了妻子，孩子没了妈妈，一个好端端的家庭眼看着就要破了，这就是他亲眼看到的现实，而这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个失误！</p>

人死了，一切都是枉然！</p>

一个星期后，周赛芸下葬了，在送别的那一天，乔曼拉着他的手，依偎着他，他俩一直在赛芸嫂子的坟边静静地站着，直到赵铁柱说走吧！</p>

随后的几天，龙自扬没有去上班，在家呆着，见他情绪不高，乔曼也请假在家里陪他，宽慰他，尽管乔曼想尽了办法，但仍然没有让他走出负罪的阴影来。</p>

县里的处理决定很快下来了，这是一起手术事故，韩志清降职处理，龙自扬负有领导责任，由张永中书记进行诫勉谈话。</p>

“自扬，这点打击你就受不了吗？何况只是诫勉谈话啊，对你什么都没有影响！”</p>

“不，张书记，我对组织上的处理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想到，因为我的一个决策失误，给一家人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我心里内疚啊！”龙自扬知道，在常委会上各位常委的争论是相当激烈的，政法委书记洪昌达就坚持要把龙自扬撤职了，结果还是张永中据理力争把龙自扬保了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