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和侦查员驱车前往X市,当他们风尘仆仆赶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顾不上吃饭,先是赶到了陈晓玲父亲所在的某科研院。而在此之前,DNA比对结果也出来了,证实了死者就是赵丹凤。</p>
虽然陈晓玲父亲已经下班回家了,但凌风并没有急于赶去他的家,之所以选择直扑单位,实际也是想先对他有一个了解。通过单位的领导和同事了解到,陈晓玲的父亲陈文亮是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工作非常肯干,是单位的技术骨干,还曾担任过‘技术总监’一职,而他也非常谦卑,无论是对领导还是下属,都毕恭毕敬。除了工作,他给同事最深的印象就是非常疼女儿,女儿就是他的“掌上明珠”,所有的事都以女儿为重,而他的女儿也很懂事,从来没让他操过心。但自从女儿过世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几乎每天都借酒浇愁,原本从不抽烟也变得烟不离手。刚开始的时候领导因为他的遭遇同情他,但时间久了,发现他没有任何改变,工作上完全心不在焉,常常出现各种不应该出现的错漏。单位领导认为以他的状态已经不适合原来的工作,最终免去了他‘技术总监’的职务,然而因为他曾为单位做过众多贡献,加上对他遭遇的同情,所以领导并没有辞退他,而是给他安排了个“看大门”的工作,单位领导原本还希望他有朝一日能重新振作起来,但事与愿违,他这次“跌倒”后再也没有“爬起来”,最终“看大门”从临时变为了正式,一干就是四年,人也变得越来越颓废和苍老。</p>
赶到陈文亮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凌风和侦查员在他家楼下随便吃了个快餐后,便继续开始了工作。</p>
陈文亮的情况和高俊松差不了多少,都是四十岁出头的年纪,但看上去却像六十岁,蓬头垢面的邋遢模样,满身酒气,他的身上早就已经找不到科研人员的影子了,脸上的愁容仿佛时刻在向人诉说着他的经历和内心的痛苦。</p>
凌风简要的说明了来意,陈文亮听完后并没有露出兴奋或者惊讶的表情,他扶了扶鼻梁上架着的宽大的遮住半张脸的玳瑁框眼镜,没有过多的追问,接着缓缓地点了支烟,然后闭上眼,靠在椅子上一口接一口的吸着。</p>
他的住所是早年单位分配的,两室一厅的布局,约有六十平米左右,虽然不大,但一家却足够舒适,更何况他现在只是一个人住。然而如今这里却让人实在无法和“舒适”二字联系起来,房间内四处随意堆放着各类生活的圾,桌上、地上更是很久没有打扫过了,满是厚厚的灰尘,即使轻轻走过,也能扬起一阵足以让人掩鼻的尘埃。</p>
抽完一支烟后,陈文亮默默起身,打开一间卧室的门走了进去,凌风和侦查员相继起身,走到了卧室门口。</p>
这间卧室和其它房间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完全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卧室内干净整洁的一尘不染,所有的一切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凌风和侦查员见此情形,都在门口停住了脚步,生怕破坏了卧室内的整洁。</p>
陈文亮走到卧室的一个书柜前,那上面摆着一个夹着女孩黑白照片的相框,不用说也知道那是陈晓玲的遗像。陈文亮从遗像边拿起一根香,点燃后插在了香炉里,然后他看着照片,嘴唇微动,像是在说着什么,但是声若蚊蝇,没人能听清,猜测应该是在向女儿转述赵丹凤遇害的情况。</p>
说完后,他愣愣地看着女儿的遗像,片刻后,他环顾了卧室一圈,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没变过,还是晓玲走的那天的模样,但是她却……”</p>
“你女儿应该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模样。”凌风说道。</p>
“我就是心里始终放不下啊!”</p>
陈文亮摘下眼镜,揉了揉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然后走出卧室,重新坐回椅子上,凌风和侦查员也坐回了原位。卧室的门就这样开着,似乎陈文亮刻意想让女儿听听他们的谈话。</p>
陈文亮戴回眼镜,再次点了支烟,感慨道:“有的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我和女儿相依为命,曾经我还幻想着看她考上大学,然后毕业工作,然后出嫁,再然后生个孩子,生活幸福美满。呵呵,是不是觉得我想的有点远了,但是人嘛,这辈子不就是这么个轮回,父母看着我们长大成家,我们当了父母,又看着孩子长大成家。”</p>
“嗯,你对人生颇有感悟啊。”凌风说道。</p>
“这些年我一个人,想了很多,但我就是放不下。我不是什么高僧大德,我就是一个俗的不能再俗的俗人,我只求能够和女儿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是一切全都成了奢望。”</p>
“所以你恨赵丹凤?”凌风借机切入主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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