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风调整了一下坐姿,把之前调查到的情况做了详细的叙述,叙述完后,他把一份资料递给了马建国,然后说道:“我查过周兆其所说的那起案件,发生的时间为2010年9月16日,那名受害的学生名叫高彬,我已经派人监视和调查他的父母了。我也翻查过胡兴东在未成年时期所有的不良记录,有据可查的,这一件应该是最严重的。”</p>
“这孩子够惨的,这后遗症几乎让他失去了生活能力,胡兴东对他造成的伤害是一辈子的。”马建国把资料递给侦查员后,说道。</p>
“虽然胡兴东也受到了法律的惩罚,但由于当时他还未成年,所以从轻处罚。”凌风说道。</p>
“你怀疑高彬的父母替儿子报仇?”</p>
凌风深深吸了口气,然后靠在椅子上,说道:“我当然希望不是,毕竟他们已经很可怜了,但目前我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p>
“凌队,马队,这里都是自己人,我说句心里话,虽然可能这种话不该从我嘴里说出来。”一名性子耿直的年轻侦查员面带愠色地说道,“像胡兴东这种人那根本就是个‘渣子’,还未成年就已经可以说是作恶多端,这种人注定是一辈子和监狱打交道的货,如果继续让他这么发展下去,早晚越闹越大,枪毙都是有可能的事,所以我反倒觉得凶手这么做是在‘替天行道’。”</p>
“呵呵,小张,你还年轻,有这种想法是正常的,其实我年轻的时候和你一样,也有过类似的想法。”马建国淡淡地笑着,“那案子我印象很深,是一起盗窃案,那个小偷为了给母亲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最终没办法,就去偷盗,一连盗窃了十几家的商店,最后当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母亲的病床边给他老母亲喂饭。那你说,像这样的人,抓,还是不抓?”马建国说道。</p>
“这……”年轻的侦查员也不知该如何回答。</p>
“抓是肯定的,只不过那是唯一一个我抓了没有戴手铐的嫌疑人。”马建国微皱着眉头,“虽然他有苦衷,但这并不能成为他犯罪的理由。后来我们发动了所里的所有人替他捐款,医院在得知情况后,也减免了大部分的费用,这是我们能做的。”</p>
“那后来呢?”</p>
“后来?呵呵,后来,他的行为受到了法律应有的惩罚,他的母亲由我们所里的人轮流照顾直到康复出院。再后来嘛,他出狱后就来感谢我们,现在也有了自己的事业。”马建国顿了顿,继续说道:“其实类似的案子还有很多,我和凌队都经历过,也能明白你的心情,我之所以说这些,其实也是希望在座的各位注意力一定要集中,千万不要被死者的身份影响了判断,这可是我们干刑侦的大忌。像这个胡兴东,我看过他的资料后,也觉得这种人死了,对这个社会那绝对是有益无害。但没办法,现在他从害人变成了受害人,就算他再怎么不招人待见,我们身为执法者,查明真相是我们的工作,谁叫咱们干的就是这个。”</p>
“马队,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牢骚归牢骚,但一是一,二是二,我不会影响工作的。”年轻的侦查员拍着胸脯说道。</p>
“不过你这个牢骚发的是时候,给了我一个新的思路。”一直沉默着的凌风看着年轻的侦查员,满意地微笑道。</p>
“哦?是什么?”年轻的侦查员兴奋地问道。</p>
“是‘替天行道’。”马建国说道。</p>
凌风点点头,说道:“除了寻仇,以‘替天行道’的名义,打着维护正义的旗子杀人,也是一个合理的犯罪动机,毕竟死者的身份摆在那里。”</p>
“的确存在这种可能性。”马建国说道。</p>
“但现在的问题是参与案件的至少有四个人,如果是‘替天行道’,他们的关系是什么?都是曾经受到过死者伤害的人,或者是他们的家人?”侦查员提出了疑问。</p>
“看来我要去会会高彬的父母了。”凌风说道。</p>
“我重新把死者的资料捋一遍,看看其中有没有哪些人符合‘替天行道’的条件。”马建国说道。</p>
“嗯,但其它几条线也不能断,我们要多管齐下,尽可能的从各条线索里找出突破口。”</p>
凌风说完,看了眼手表,继续说道:“行了,时间不早了,大家回去抓紧休息一下,天亮后继续奋战。”</p>
侦查员三三两两的起身离开了,很快会议室就只剩下凌风和马建国。</p>
马建国合上面前的笔记本,说道:“你应该还是希望这案子是仇家寻仇吧。”</p>
凌风拿起面前的水杯,喝了口水,然后重重舒了口气,说道:“是啊。如果是仇家寻仇,那案件就很单纯,但如果是‘替天行道’,那这案子可就复杂了。”</p>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凶手的目标只是死者一个,那再复杂,调查也只需要以死者为中心,但如果不是,那就……”</p>
马建国话说到一半,没再继续说下去,但接下去的话是什么,他和凌风心里都非常清楚,他们打心底里都不希望看到案件朝那个“不祥”的方向发展,然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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