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上早就裁剪好的新年衣裳，丹娘对着一人多高的落地镜照了又照，冷不丁地背后冒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竟是不知何时已经穿戴妥当的沈寒天。</p>

但见他一身暗色，那繁复华丽的绣纹迎着外头照进来的日光隐隐发出幽暗的光泽，当真低调华贵，不动声色间露出迫人的气势来。</p>

丹娘望向镜子里，忽儿抬手比了比：“你好像比从前高了些。”</p>

沈寒天哭笑不得：“腿上的伤彻底好全，我自然会与从前一样。”</p>

“比我高了这么多。”她用手比了个距离，而后又叹了一声，“我怎么就不能再长高一些？”</p>

“好了，你还想多高？你这般身手，再长得五大三粗的，叫为夫的如何是好？”</p>

他半开玩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收拾妥当了便走吧，老太太那屋里还等着咱们用早饭呢。”</p>

丹娘欢欢喜喜应了，与他挽着手直奔照春辉。</p>

新年的第一天，照春辉的早饭自然也格外丰盛。</p>

炸得黄金酥脆的豆沙麻团，烤得外焦里嫩的脆香排骨，香喷喷的鲜虾大馄饨，软绵绵的黑芝麻元宵，还有各色果子糕饼……整整摆了一桌子，看得丹娘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p>

一旁的奚嬷嬷笑道：“大奶奶可算来了，咱们小厨房昨个儿就得了老太太的令，说什么今日第一顿饭都要让您满意呢，瞧着可还喜欢？”</p>

“喜欢喜欢。”丹娘忙不迭地点头，“还是老祖宗疼我，晓得我爱吃这些个，便忙忙地备下了，谁让我这般招人疼呢。”</p>

老太太被逗得差点一口茶喷出来，指着她笑骂：“还不撕她的嘴，哪里是专程为了她备的，这般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把你姑爷放在哪儿了？”</p>

丹娘笑道：“这不是给您带来了么，您瞧着可还满意？”</p>

要论说俏皮话，一百个沈寒天都追不上丹娘。</p>

偏偏他又爱看她这般娇俏的模样，三个人的早饭竟也能吃出一桌子人的热闹来，还不繁琐疲累，就连老太太都胃口大开，就着丹娘的欢声笑语还多用了一碗馄饨。</p>

用了饭后，丹娘和沈寒天才正式给老太太拜年。</p>

老太太自然也拿出了早就备好的红包。</p>

却不给丹娘，只送到了沈寒天的手里。</p>

片刻后，他却反手交给了自己媳妇儿。</p>

老太太瞧见了，哭笑不得，心中却满意不已，她故意板着脸问，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暴露了此刻的真实想法：“你倒是乖觉，一到手的好处就给她了，也不怕她卖了你。”</p>

“怎会。”他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夫妻间当如是，互敬互信互爱，方得长久。”</p>

老太太连连点头：“你们俩好好的，我便没有其他的念想了。”</p>

夫妻二人又围着老太太说笑了一番，直到老人家要礼佛，他们俩才离去。</p>

离开时，丹娘又千叮万嘱，说什么一会子午饭了也要一块用，今儿是大年初一，这些个礼数万万不能少。</p>

老太太被她磨得耳朵发麻，巴不得赶紧打发她离开，好让自己多点清静。</p>

奚嬷嬷掩口一笑：“老太太就是嘴硬心软，嘴上说着不要大奶奶来陪着，其实打昨个儿起您就备着了，一早儿又巴巴地起身，不就为了这一刻团圆么。”</p>

“就你这个老货话多。”老太太被戳穿了心事，气哼哼了骂了一句。</p>

“奴婢这个老货还就喜欢黏着您呢。”奚嬷嬷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顺着话说，“对了，宋府那头今日早早就递了帖子过来，说是今晚请老太太您过去吃团圆饭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