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少奶奶，节哀。老太太已经去了，别叫老人家泉下不安。”</p>

“您也是单薄身子，别哭坏了自己，四少奶奶。”</p>

“可怜见的。往后你婆婆一样疼你的，别伤心了。”</p>

颜心停不下来。</p>

老太太是一面镜子，照出颜心前世的各种可能。</p>

她仿佛看到自己的命运，无比刺痛，匍匐在地上，嗓子哭得干哑，神志也逐渐混沌。</p>

她几乎把自己哭晕，白霜和程嫂才将她搀扶起来。</p>

她这种情况，没办法待客，大太太很慈祥宽和：“你这孩子，一片孝心，老太太是知道的。别哭了，回去洗把脸。这里有你大嫂和表妹照应。”</p>

家中的女眷，要帮衬待客。</p>

不过，姜家除了其他孙儿媳妇，还有二太太、七太太等婶子，另有堂嫂数人，不缺人手。</p>

颜心被搀扶回了松香院。</p>

她恹恹躺在沙发里。</p>

半夏给她顺气，又端了银耳汤给她喝，让她润润嗓子。</p>

“白霜……”</p>

白霜不等她吩咐完，接话说：“冯妈已经去打听了，问问老太太的死到底怎么回事。”</p>

颜心点点头。</p>

程嫂和半夏说：“小姐，您不在家，我们又跟姜公馆不太熟。老太太一死，家里很乱，我们怕给您添麻烦，被人利用，就关门不出。”</p>

颜心：“你们做得对。”</p>

她依靠着沙发软软靠背，脑子疼痛又麻木。把脑浆都哭干了，一时除了悲痛，再无情绪。</p>

她曾经想，等她处置了姜寺峤、大太太和章清雅，也许她会给姜家留点生意，不叫老太太寒心。</p>

这个念头，一直都在她脑海里。</p>

她要在“复仇”与“对得起老太太”之间，做个权衡。</p>

可她的计划还没走完一半，老太太突然死了。</p>

白霜又道：“大少帅说晚上来看您。”</p>

颜心摇摇头：“打电话给他，叫他不要来。我很累。”</p>

白霜道是。</p>

电话打通，那边询问了几句。</p>

白霜告诉景元钊：“大小姐有点难过，并无大碍，她需要歇息。”</p>

景元钊又叮嘱几句，这才挂了电话。</p>

冯妈出去大半日，还没回来。</p>

颜心的院子里，也换上了素白装饰，包括她床上的幔帐。</p>

民主政府后，报纸提倡去掉“守孝”，把守孝当做陋习废除。</p>

颜心还是决定，独自服丧百日，以敬老太太两世对她的照顾和疼爱。</p>

冯妈直到半夜才回来。</p>

她一回来，脸色非常难看，几乎要哭：“是出了大事，小姐。老太太的死，大有蹊跷。”</p>

颜心一下子坐正：“你查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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