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元钊来了就不走。</p>

“请神容易送神难”，他这樽神，不请自来，送又送不走，颜心对着他无话可说。</p>

他睡在这里。</p>

翌日早上，程嫂拿出看家本事，做了好几样面点给他们做早餐。</p>

“您厨艺真不错。”景元钊对着鳝丝面，大加夸奖。</p>

程嫂的鳝丝面，鲜美不腥，又不腻，颜心也喜欢的。</p>

景元钊吃了两大碗。</p>

颜心说他：“你老了会发胖。面条是最胖人的，而你动不动吃两海碗。”</p>

可惜，前世没见过他，不知他三十多岁什么模样。</p>

是不是个大胖子呢？</p>

要是见过他就好了，现在可以讽刺他几句，过过瘾。</p>

颜心略感遗憾。</p>

这个“遗憾”，让她骇然。她为什么要遗憾前世没遇到他？</p>

他是什么好人不成？没遇到，是她的福气！</p>

她重生后大部分的糟心，都是他带给她的。</p>

“……胖点好。一个大胖子将军，光坐在那里都足有威慑力。”景元钊笑道。</p>

又说，“我爷爷到死都不胖，我阿爸也没发福，我大概也是胖不起来。你要失望了。”</p>

颜心：“没有很失望。”</p>

——对你没期望，哪来的失望？</p>

程嫂听着他们俩拌嘴，像小两口，忍不住偷笑。</p>

“我要是胖成一座肉山，珠珠儿你坐我肩膀上，我出门就扛着你。我比汽车稳。”景元钊又说。</p>

颜心：“！”</p>

景元钊个子高，肩膀又端平宽阔。若胖到两百多斤，真像一堵墙似的，的确可以坐他肩头。</p>

光想一想，都觉得很可怕，他还是别胖了。</p>

颜心至今还是不明白，督军和夫人那样的人物，怎么养这么个粗糙土匪儿子。</p>

他说话办事，粗俗无比。</p>

同样被夫人养大的盛远山，斯文儒雅，谋略过人，又是另一番模样。</p>

所以景元钊这德行，全靠他自己，不赖他父母。</p>

景元钊的一番话，颜心无语良久，其他人却都笑起来。</p>

院子里的气氛，轻松不少。</p>

早饭后，颜心催他走，景元钊不动。</p>

冯妈弄来一些牛乳，喂给景元钊送过来的那只小狗。</p>

白天日光下看小黑狗，还是丑。</p>

一身乱糟糟的毛，眼睛也不太亮，还东倒西歪的。</p>

“……这是什么狗？”半夏也问颜心。</p>

颜心：“土狗。”</p>

又说，“它是不是生病了？”</p>

院子里几个人，包括冯妈在内，都没怎么养过狗。</p>

盛远山送的那只，抱过来就能吃能喝的，不像这只病恹恹。</p>

景元钊在旁边笑。</p>

“……是生病了吗？”颜心问他。</p>

景元钊俯身，拎着它后颈，将小狗儿提了起来：“没生病，小狗儿都这样。喂点牛乳吧，实在不行羊奶也可。”</p>

颜心：“要不你带回去。”</p>

景元钊不悦：“舅舅送的狗，怎么就住下了？”</p>

颜心：因为那只狗漂亮。</p>

“再养些日子，就好看了。小狗都丑。”景元钊很笃定说。</p>

他从太仓回来，军政府也有不少事等着他。</p>

上午磨蹭了颜心两个钟，他的副官长唐白把电话打到颜心这里了，说督军在找他。</p>

景元钊这才依依不舍走了。</p>

颜心和冯妈等人研究小黑狗。</p>

“要取个名字吗？”白霜似乎更喜欢黑狗一点，也半蹲在旁边看。</p>

颜心：“就叫小黑？”</p>

不是她敷衍，而是这狗颤颤巍巍的，颜心担心它养不活。</p>

万一养死了，大家都难受。</p>

“也行。”冯妈和程嫂看出她心思，同意道。</p>

半夏则说：“有点简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