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擦。</p>
伊利亚特帮三人完成了合影留恋，这位研究员身旁的助手也跟着蹭了一张。</p>
“非常感谢。”</p>
结束拍照后，研究员礼貌道谢，一旁的伊利亚特好奇道：“您也爱看斗兽比赛？”</p>
“这座城市里的人没有人不喜欢这个。不过……其实我最喜欢的选手是‘将军’“</p>
“特伦特？”伊利亚特不经意带起的话题引起了图灵的注意。</p>
“没错。”研究员放下了投影通讯器，接收过了伊利亚特发来的照片，“‘将军特伦特’，我们那个年代的人都这么叫，但是现在他的称号前面多了个‘老’字。它曾经是掠夺级最火爆的选手，但他现在只打表演赛，更多的，是为我们这种观众服务了……“</p>
研究员的语气带着一股浓浓的暮气，年龄不小。</p>
“听说它和克贾卡有关系。“图灵短暂斟酌，没有放弃这个获取情报的机会。</p>
“没错，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研究员看了图灵一眼，似乎有些讶异，”荣耀的克贾卡短暂停留于掠夺级的时候，网络上有过它们之间的友谊故事，但大多数都是传说。具体的谁也不清楚，包括我。“</p>
研究员只当这是闲聊。很快提过来自己的箱子，让图灵站在了一边。</p>
“布雷泽先生，我们现在可以开始了，请您站到中央。不用上地台，中央就行。”</p>
“请问，为什么会突然提出采样，并且没有任何提前的通报？”</p>
一番言语下来，伊利亚特对这个疑似“浅层粉丝”的研究员印象不错，借着机会询问。</p>
“没错，这是一项临时命令，是通过竞技场之主洛里安·维特先生直接授权的采样行动，这是任务调令。”</p>
洛里安·维特。</p>
那个在被通知自己要求参加口粮争夺战的时候，通过王庭卫队的投影来了一番“战前动员”的家伙。</p>
阵仗不小，言语之间没几句正常人会说的话，再加上这个名头，图灵对此印象深刻。</p>
“维特先生？！”</p>
一边伊利亚特猛然一愣，旋即释然。</p>
没错，干掉三个捕食者，拿到前所未有的里程碑，这的确是能够吸引竞技场之主目光的情况，更别提每个进入口粮争夺战的斗兽都要接受一番战前荣光演讲……</p>
“布雷泽先生，您是幸运的。”研究员一边调试着仪器一边说道，“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被竞技场之主看上，对于超限斗兽来说，这是一份荣光，也是上升的机会。那位先生有能力为其喜欢的斗兽提供大量的资源。”</p>
“竞技场中的社交地位，上升的捷径，斗兽的名利，排名，应援团经营，乃至辐射到竞技场之外的更多投资商……甚至是更了解你身体的知识，对于维特先生来说，这些都是很简单的事情。所以，您是幸运的。只要维特先生高兴，他愿意赏赐给您任何想要的东西，前提是比赛要足够精彩。”</p>
幸运……不见得。</p>
图灵这具身体的秘密不少，随着他投入更多，实验更多，秘密会只多不少。而在这制度中向上攀升，就不得不承受来自上层建筑的目光。风险和利益是成正比的。</p>
“闲话就聊到这里。布雷泽先生，能让我看看您这只爪子么？”</p>
图灵探出那只漆黑的前爪。</p>
“嗯……它的情况和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看来是在您战斗结束后出现的突变。一般来说，这样的部位对于取样来说更有价值。通过后续的计算，我们大致能够得到一些可能的突变方向，这些信息对您也是有益的。”</p>
“感谢您。”伊利亚特小小地感激着，一边的图灵略微松了口气。</p>
之前的应急手段还算是比较成功。眼前这个“粉丝”对这只爪子的兴趣相比身上隐藏在“外置装备”中的其他部位更感兴趣。</p>
“可能会有点痛，希望您忍耐一下。”</p>
接过了助手调试完毕的仪器刀，那柄机械形状复杂的刀子后面连接着一根管子，将一些液体输送到刀刃上。</p>
那锋利无比的仪器刀轻松地切开了西别托的菌丝，再往深入切割的时候猛地一卡。</p>
“嗯？”研究员脸上一愣。</p>
“出什么问题了么？”</p>
“没什么，只是……”他亮出刀刃，“要知道，斗兽的身体组织密度高，同时非常坚韧，需要注入了抑制素的特殊器具才能够切开，但是……布雷泽先生的肉体似乎有些太过坚硬了。”</p>
不过研究员很快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将一大块菌丝乱舞的血肉切了下来，置入了一台检测仪器中，一堆顶端生长着尖锥的生物插管直接刺了进去。</p>
被复合了自己原本身体组织，依德的突变器官以及活性血肉的“寄生虫一号”已经完全在这只前肢上扎根，图灵也不知道这番应急手段会变成什么样子，以及在数据上的确切表现。</p>
但他能够确定的是，这东西至少能够被图密商会的仪器正常检测。</p>
而如果今天取样的是其他部位纯粹的活性血肉，图灵很难想象这把刀能否有用。</p>
“……细胞状态正常，而且……正在发生突变……？嗯？”</p>
关注着仪器投影数值的研究员猛地皱起眉头。</p>
“有什么问题么？”低头看向那块面板，顺势将映入眼帘的数据全部记忆下来，这些可能是有用的知识信息。</p>
“不……但是，这东西正在突变，这有些奇怪，它已经脱离了本体，为什么还会……哦，现在停下来了。”研究员的声线这才回归正常。</p>
因为切除组织中活性血肉的活性能量已经被菌丝吸收光了。图灵在心中默默补充。</p>
“根据数据比对，布雷泽先生的超限效应兼容性是……13.7%。这块样本的参数情况较低，但这是正常现象……其他的……其中有一些未知的突变因子现象，但也符合正常水准，这是根据生存压力构成的。”</p>
看着上面的数据，研究员逐一解释。伊利亚特听的云里雾里，图灵的目光却一刻未曾挪开。</p>
这块全息面板除却数据外，还有详细的图形界面，其中有关于底层细胞的成像状态。对于图灵目前在这个世界得到的知识中，这类微观现象的知识信息是比较珍贵的，但更重要的是，他在找妖神因子。</p>
多种血肉混合的“寄生虫一号”中有活性血肉的一份，那么眼前的全息成像中，应该有妖神因子存在于微观之中，但试图灵没找到。</p>
对于检测结果来说，这是个好消息，这一关应该是过去了。但是却引发了图灵的疑惑。</p>
因为这不可能。</p>
“那是什么东西？”</p>
图灵伸出一根爪子，点了点全息影像中一枚形状古怪的细胞。</p>
“这是突变因子，应该是我在进行切除的时候产生的，它们的数量很少，并且在迅速死去。突变因子的外形是多变的，当突变因子的数量激增，就能达成‘突变状态’，它们沾染到您身体的细胞中，复制递增，并引导进化对抗生存压迫，这其中非常复杂，涉及到神经元信号以及外界因素等一系列反应……”</p>
念叨着的研究员突然顿住，扭头看向一边明显眼珠里有漩涡的伊利亚特，随后仰头看到了图灵：</p>
“布雷泽先生，是您在问？”</p>
“没错。”图灵点了点头，巨大的脑袋动一动都带起一股风声。</p>
“您对……这些感兴趣？您能听明白？”上扬的语气代表眼前的研究员兴趣大生。</p>
“我很好奇，但我并不能听明白，不过我希望您能继续说下去。”</p>
“那可说不完了。”</p>
科研人员微微支起身子，轻轻锤了锤自己的后腰。</p>
“这些突变因子因为各种原因，会变成各种不一样的形态和形状，在这个过程中，突变器官就会逐渐形成，您这么理解就可以了。”</p>
“总之，通过取样分析，一切正常。并且您的超限效应兼容性数值非常优秀，足足有13.7%……额？一个月前您只有3%？”</p>
研究员又是一愣。</p>
“这个速率变化……有点过快了。”</p>
“会造成什么影响么？”</p>
“不……不会，但是这非常珍贵。我想将这一份信息打包模板发送给大圣杯，应该对算法演化有些帮助。如果您一个月前只有3%的兼容性，那么这份速率变化就非常珍贵了。打包后的模板将有助于大圣杯进行更优算法的演化，推进合成兽的迭代更新。”</p>
研究员说着，一阵操作将模板建立，打包储存，并直接发送了出去。</p>
“这样就行了么？”</p>
眼见终于结束了，伊利亚特出声。</p>
“没错。”研究员点了点头。</p>
“这东西，不需要上面的人看么？”</p>
“不需要。”研究员摇了摇头，“这份样本我们会带走，封存到大圣杯的专属库存。这些东西都不需要人力演算和监管，大圣杯会解决一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