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胞活性完全达到无机化阶段,甚至正在以寻常碳变三倍的速度进行演化……卡恩小姐,您目前的副产物,已经足以对人体造成可观的伤害了。”</p>
听着耳边研究员的报告,卡恩点了点头,将手从仪器中抽了出来。</p>
“这些凡性过滤器就交给加菲尔德来安排吧。等到爷爷回来之后,记得及时将报告提交给他。”</p>
“是。”</p>
人员游走,卡恩结束了无机化阶段的一系列测试,来到更衣室换回自己平常的衣服后,前往了自己的办公室。</p>
“出来。”</p>
在沙发上落座后,卡恩轻声说道。</p>
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不知何时已经站立在角落中,向她致以礼仪。</p>
“因为黑陵区的事情,我们只能撤离酒吧下的基地,临时据点的事情很多。所以这边就由我过来了……”</p>
“对于金载阮的调查怎么样?”卡恩淡淡地打断对方的解释,抬手示意,大汉飞速拿起桌面的酒瓶为她倒上半杯。</p>
“没有任何异常行为,他今天前往了制药仓库查看表市供应的重要货源,下午的时候前往了表市子公司接见了一位雷伊尔公司的代表,五点钟左右避开了队伍见了自己的情妇,他们今晚在市中心的酒店休息……”大汉正襟危坐,报告内容竟然是金载阮一天的行程,“大概就是这些。毕竟我们不属于公司,除了金载阮的人外,还有公司的人也需要避开,有些监控行为的确……”</p>
“我知道了。酒吧那边很快就会恢复营业,把人重新召回地下,恢复日常训练和出勤,明天开始经费会恢复正常,但是要停止扩招。我不在酒吧的这段时间,就交给你们负责了。”</p>
“我明白。”大汉恭敬低头,“只是……直接在公司接见我,恐怕……”</p>
“不要质疑我的决定。”卡恩抿了口酒液,指甲和杯壁接触发出轻声的碰撞。</p>
“是。”</p>
就在这时,终端机震颤的嗡鸣从卡恩身上传来。</p>
大汉猛地起身,低了低头后迅速回避。</p>
看了眼终端机,卡恩露出了一丝微笑:</p>
“爷爷,你回来了吗?”</p>
“马上上飞机。公司的事情有困难么?”</p>
“你应该相信我的能力。九科那边的事情已经谈完了,灰狐他帮了不少忙。”</p>
“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萨克斯语气短暂迟缓,“和他的接触如何?”</p>
“利益至上的思维模式,加上深刻到难以扭转的交换法则……”卡恩抿了抿嘴角,“不过,还算愉快。”</p>
“他有带来新的东西吗?”萨克斯笑了笑。</p>
“改良型的凡性过滤器,让我完成了无机化。具体的报告你可以回来再看。”</p>
“嗯……今天是为你植入凡性过滤器的日子。”因为知晓安排,对于卡恩的碳变进度,萨克斯没有什么意外,“那么你认为,灰狐目前算是融入公司了么?”</p>
卡恩沉默了几秒。</p>
“目前他和公司并非完全的利益共同体,我认为还不足够……”</p>
“我想足够了。”萨克斯打断了卡恩的话,“卡恩,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等到克罗恩展会结束后,就逐渐疏远和他的关系。如果展会上能够和任何一方联合集团达成合作,那么交接的工作就交给你了。”</p>
“爷爷,我拒绝。”卡恩紧接着萨克斯的话语说道,“我认为完成和穷途大厦的谈判就足够了,贸然接近联合集团会改变公司的立场。而且灰狐他……”“卡恩,我今天去了公墓,法尔斯这边的。”</p>
青绿色的眸子微闪,卡恩止住了话语。</p>
“我和你墨瑟叔叔‘说’了些话,还有卡里姆和米拉,你的父母。另外,我还查了当初法尔斯瘟疫的事情。你还记得我带你离开法尔斯的那天吗?”</p>
“当然记得,爷爷。”</p>
“这么多年了,我为此不惜代价推进碳变,创立公司,除了逃离瘟疫的后遗症外,我一直在寻找源头。”</p>
“那么,您找到了么?”卡恩垂下眼帘。</p>
“这次回到法尔斯,我联系了你墨瑟叔叔曾经在进化研究所的朋友,我想我得到了一些新的答案。”说到这里,萨克斯语气上扬,话锋一转:</p>
“我看过了凡性过滤器的报告,对于‘永生’,灰狐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是利益至上主义者,只要足够的利益,他当然会成为公司的一份子,但你不会包含在‘利益’之中。我们不止要完成永生,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一种肉眼可见的东西。非常时期来了,我们需要扩张。”</p>
萨克斯漫长的声音回响在耳边,卡恩低垂下头。</p>
在沉默后,唇齿之间轻吐出一口气:</p>
“我会帮你的,爷爷,还有永远沉睡的他们。”</p>
“你是我的明珠,卡恩,如果可以的话,我从不希望你为我做任何事,永远呆在安全的居所。”萨克斯的声音有些沉重。</p>
“我知道,爷爷,威尔逊家族已经没人了,因为我们可以相信的人实在是太少了。”</p>
卡恩挂断了通讯。</p>
“阿贝尔。”</p>
“我在,卡恩女士。”</p>
大汉从外面返回,恭敬地低下头。</p>
“之前你们在世界另一边捡回来的大家伙恢复了么?”</p>
“已经能够投入使用了,但他希望找到他过去的家人。”</p>
“满足他的要求。”</p>
“是。”大汉应下,表情踌躇了一瞬。</p>
“有什么想说的么?”</p>
“卡恩女士,您现在急着要那家伙……是因为局势的问题么?”</p>
“不是。”</p>
卡恩撩起长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p>
“是因为没人知道你们的存在。”</p>
……</p>
……</p>
……</p>
深夜,夜州特别行政区,荒原中心据点。</p>
两道被科技手铐束缚的人影“砰砰”摔倒在简陋的仓库中,勉强抬起头来看向前方正在力举杠铃的身影。</p>
这里是一处被泰克改造人和简陋的科技装置全面武装的综合仓库,堆放着武器和训练仪器。</p>
这种场地,在战火焦灼的邦加尤为常见,来自克罗恩黑市的高科技被赋予了“土制”的概念,也成了邦加人的标志,因为那里的难民非常善于制造这样的器械。</p>
嗙!</p>
嗙!</p>
嗙!</p>
庞大的人影放下了巨大的杠铃,每一次动作都是蒸汽和力量的碰撞,伴随着最后一声巨响,杠铃被他砸在了地面上,两个身材魁梧,但远逊于他的下属走上前来将其搬走。</p>
“穷途大厦,公司狗。”</p>
沉重的步伐停留在两道人影前,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劣质雪茄猛吸一口。</p>
“烟加特……”</p>
其中一人咬了咬牙,面容涨红地挣扎少许。</p>
“穷途大厦的人。你们今天烧掉了我的一个据点,并伪造成了火灾。打击我的贩卖渠道,还杀掉我的人。”</p>
巨大的机械手指捏起一名公司特工的脸颊,就像捏起了一块软橡皮:</p>
“井水不犯河水,听说过这句话么?龙坡寨失火的事情,你们想拿我的人出气?”</p>
“黑皮猪,杀了我也没有用……克罗恩……克罗恩会议会将你们沉入平海,包括你身后的千面也逃不过……唔……”</p>
“千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