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p>
辛芽只有燕绥这一任老板, 年轻漂亮有本事，给钱还大方。</p>
同学群每年在抱怨老板给的年终奖太少时, 辛芽光是这三年的年终奖就付了百平方小套房的首付，更别提春节放假，大大小小的奖励和补贴……</p>
要不是燕绥和她同性别，辛芽的爸妈都要怀疑她是想吃窝边草了, 才一年一年把她喂养得圆溜溜胖乎乎。</p>
所以……扣年终奖的惩罚对于辛芽而言, 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p>
辛芽觉睡不安稳了, 早餐也没胃口了, 起了个大早去城北的早餐店给燕绥带了丰盛的早餐，直接送到了小区公寓, 顺便提供免费叫醒服务。</p>
燕绥睡得沉, 被辛芽叫醒时，记忆有片刻的断片。</p>
她坐起来，眉目慵懒着横了她一眼：“你怎么在这？”</p>
“馄饨, 糯米饭，豆浆油条……”辛芽指了指餐厅, “现在起来吃吗？”</p>
燕绥有片刻失神。</p>
上一次辛芽拎着城北早餐店的早餐来给她请罪，还是因为嘴上没把门被人套了话，险些让燕氏损失了一张几百万的单子。</p>
她当时罚她闭门思过一星期，顺带扣一个月的工资。第二天天刚亮，小姑娘就肿着一双眼给她带了早餐，认了错，怯生生问她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p>
时隔一年……</p>
这傻白甜的小助理还是没什么长进。</p>
——</p>
燕绥洗漱完毕, 招呼辛芽一起吃早饭。</p>
离上班时间还有段距离，整座城市将醒未醒，还被薄云笼罩在晨光里。</p>
燕绥咬着里嫩外焦香气扑鼻的煎饺时，已经不大能记得起昨天为什么想扣辛芽的年终奖了。</p>
满足地祭完五脏六腑，燕绥筷子一摆，临时加了一趟行程：“晚上给我预约下泰拳教练，八点左右。”</p>
辛芽一脸惊恐地抬起头。</p>
燕绥觑了她一眼，冷笑：“放心，不是揍你。”</p>
辛芽顿时松了口气。</p>
她见过燕绥打拳，两年前程媛带人来公司大闹的那晚。辛芽陪她从警局出来后，她一言不发，径直去了泰拳馆。</p>
陪练的是她的教练，托尼。</p>
一米八的大高个，又结实又强壮，带着护具也被燕绥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趁燕绥精疲力尽去洗澡的时候，还从拳台上俯身来问她：“你老板被男人甩了？”</p>
他说：“上一次这么挨揍还是一年前，我看她从隔壁健身房出来对泰拳很好奇的样子就忽悠她办卡，请私教，一分都没给她优惠。”</p>
辛芽那时候就想：活该，燕总越是和颜悦色的时候就越该警惕好嘛！</p>
“办了终身卡……”托尼提到这事也有点脸红，但当时燕绥和和气气的，他说什么她都满口答应，很爽快地签了协议刷了卡，那时候他怎么可能想得到她是笑里藏刀呢！</p>
“我带她参观完泰拳馆后，她问能不能今天就上一节体验课。”</p>
托尼说到这的时候，辛芽基本上已经猜到了结局。</p>
燕绥打拳时的狠劲，就差把人收拾得五体投地了……这托尼明摆着忽悠她，她不傻，她自愿上当，肯定琢磨着找别的办法还回去。</p>
果然，托尼戴着拳套的两只手捧住脸，心有余悸：“她系统地学过泰拳，虽然荒废了，但我教什么，她能立刻招呼回我。”</p>
“腿，就这条腿，被她踢肿了！”他指着自己的左腿，一脸的怀疑人生：“我还拿过轻量级的金腰带，这么敦实地站在这，被她打得浑身浮肿，还得笑着欢迎她随时再来。”</p>
虽然托尼的描述里有夸张成分，但辛芽见识过一次后，对燕绥的战斗力已经留下了深刻的不可磨灭的阴影。</p>
只是这两年，光是公事就像座大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别说泰拳了，燕绥就是连属于自己的时间都要东拼西凑挤牙膏一样。不是压力过大需要发泄，辛芽就没见过她去泰拳馆。</p>
她默默地起身收拾快餐盒，心想：这回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撞燕总枪口上了。</p>
——</p>
下午下班，辛芽从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很可爱地问：“燕总，晚上需要我陪你吗？”</p>
燕绥临时多了公事，头也没抬：“你先进来。”</p>
辛芽踮着脚，小碎步地挪进来，乖巧地站到办公桌前，等候发落。</p>
燕绥这才抬头，瞥了她一眼，问：“年终奖金扣哪了知道吗？”</p>
“燕副总拿走车钥匙的时候我应该立刻通知你。”辛芽偷偷看她脸色，眼神刚往下遛就被燕绥捕捉到。</p>
她笑了声，语气一点也不友好：“车钥匙就不该让他拿走，吩咐你的事，你让公司副总帮你完成，你是不想干了还是怎么着？”</p>
辛芽噤声，大气也不敢出。</p>
门口，燕沉抬起正欲敲门的手微微一顿，他身形如同凝固了一般，静止在门前。</p>
燕绥没再说下去，她把手上的文件夹一合，递给她：“把文件送过去。”</p>
辛芽“哦”了声，接过文件夹时小心地瞄了眼她的神色，低声问：“燕总，你以前不是和燕副总……”顿了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燕绥和燕沉过去的感情，索性跳过：“现在就像只是上下级，公事公办的。”</p>
燕沉抬起的手放下，良久也没听到里面的人回答。</p>
辛芽问完才觉得自己太逾距了，被燕绥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一低头，跟鸵鸟一样把自己的脑袋埋进手弯里：“大燕总下午让我帮忙订了张一个星期后回来的机票。”</p>
“大燕总”是辛芽对燕戬的称呼，相应的，燕绥就是“小燕总”。</p>
只是燕戬两年没在公司出现过，也没人再用小燕总这个称呼来区分燕戬和燕绥。</p>
燕绥陡然听到这三个字时，还有些恍惚。</p>
门口敲门声规律地响了三声，燕沉应声而入，神色自若道：“叔叔要回来了？”</p>
燕绥眉心几不可查地一蹙，站起迎他：“嗯，妈妈的祭日快到了。先坐会吧，我还要一会才下班。”</p>
“不坐了，我正准备走。”燕戬看了眼辛芽抱在怀里的文件，伸手：“文件是给我的吧，我正好带回去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