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雨季的湿热,给他留下深刻印象。</p>
就像那个穿棉麻短袖衫和七分裤、被烈阳晒成麦色肌肤的小女孩,他也会在闲来无事时记起来。</p>
三国边境,弥娑河畔,到处是种植的罂粟。</p>
就是在那片花海里,一个年仅11岁的女孩把他拖上岸。</p>
女孩左手腕上戴着根红绳,为他处理伤口时,垂下的绳尾来回晃荡。</p>
那时,暗色血渍染透他腰际的迷彩服。</p>
看到她从藤篮里拿出一把剪刀,蹲在旁边帮他把伤口附近的T恤剪开,小嘴微抿,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严肃,让靠在木板床上的他出声问:“不害怕?”</p>
“嗯。”她头都没抬,“阿喜被猎枪打伤,我妈妈就是这样处理的。”</p>
“谁是阿喜?”</p>
“我家养的土狗。”</p>
说着扬起稚嫩的小脸。</p>
因为偷跑来小破屋,她的脸颊沾了些泥土。</p>
小丫头正用一种瞧傻瓜的眼神看他。</p>
好像他猜不到“阿喜”是谁,犯了个非常低级的错误。</p>
宋柏彦望着女孩那双乌黑晶亮的小鹿眼,留意到她悄悄撇嘴的小动作,觉得好笑,忽然忘了自己腹部的疼痛,开口提醒她:“脸上有泥巴。”</p>
即便是再小的女孩,也爱漂亮。</p>
她抬起胳臂,一边擦着脸蛋一边问他:“哪儿?”</p>
见她擦半天都没擦掉,宋柏彦探身,用右手的大拇指指腹,揩掉她脸颊上的泥屑,很轻的触碰,却让她本能地歪头躲了一下。</p>
男人常年握枪的手上带茧,落在女孩细腻皮肤上,是粗糙的疼。</p>
这些年过去,宋柏彦早就记不清很多军旅生涯的细节。</p>
唯独还能详细回忆起那段被救的往事。</p>
季铭站在后方没打扰。</p>
不知过了多久,宋柏彦缓声开口:“下次小司再让你去学校,顺便打听一下她在学校的情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