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凌厉容貌完全相反的是她的身体状态，唇色苍白，发丝枯黄，像是玫瑰处在干枯的临界点，再流失一些水份就要死去。</p>

她从袖口中露出的双手满是疤痕，控制不住地在抖动，随后又很快地将手收回袖中，她走路的速度也不快，行走间能看到颠簸。</p>

路之遥说过，他是废人，他的师傅也是个废人，看来二人的情况要比他口中所说还要严重。</p>

一个瞎子，一个残疾，两人走路一个赛一个的慢。</p>

李弱水绕到他们身前，只见小路之遥步履不停，对着她这里笑了一下，空茫的眼睛弯成月牙，耳下的红羽顺着风飘来飘去，看起来十分乖巧。</p>

李弱水倒吸口气，下意识往旁边站了一些，她真的要怀疑这小子能看见自己了。</p>

【宿主放心，本系统没有漏洞，路之遥又是盲人，绝对看不见你。】</p>

最好是这样，但她已经不怎么相信这个除了回放、毫无用处的系统了。</p>

李弱水在他眼前挥了挥手，又在他师傅眼前挥了挥，见二人都没什么反应才松口气。</p>

路之遥的师傅一语不发，额角出了细汗，而路之遥则是偏头听着街上的吵闹，嘴角带笑。</p>

两人从热闹的街市慢慢走到人烟稀少的城郊，走进了一栋破旧的小木屋。</p>

甫一进门，路之遥的师傅便从门旁拿了两根拐杖，撑着自己坐到了轮椅里。</p>

李弱水看着张圆了嘴，不住感慨，这是怎样的女强人啊，坐轮椅的人竟然在城里走了这么久。</p>

路之遥好像说过，他师傅手脚筋都被挑过。</p>

“过来。”</p>

他师傅凌厉的眉眼直直看着他，丝毫不见半点温情。</p>

小路之遥没有反抗，乖乖地站在她身前，垂头停训，齐肩的短发遮住了面容，令人难以看清他的神情。</p>

“我让你同他交朋友，但我说过，不要接受那个杂/种的一点东西，我看着恶心！”</p>

“狗尚且不食嗟来之食，他从地上捡起的东西给你，你竟也吃了下去，没有羞耻心么！”</p>

“我有没有说过，人有自尊，不要一次又一次上赶着倒贴！”</p>

他师傅似乎是气极，手颤得越发厉害，但还是抄起了一旁的拐杖，毫不犹豫地甩到了他身上，将他撞得一个趔趄。</p>

李弱水条件反射地抖了一下，看着小路之遥的背，那里估计已经肿了。</p>

这力道并不小，即使是成年人也难以招架，更何况是一个孩子。</p>

如果是李弱水，估计当场就得疼出生理性眼泪，可小路之遥只是微微皱眉忍痛，脚步浮了一下。</p>

他师傅对这反应很是不满，用拐杖抬起他的下颌，紧紧盯着他。</p>

“我说过，笑，不论如何都要笑，只有笑才不会让人厌恶你。”</p>

小路之遥皱着眉，再次扯出一个乖巧温柔的笑。</p>

他师傅这才收回手，冷冷淡淡地看着他：“这几次有什么新消息么？”</p>

小路之遥点点头，捂着喉口咳嗽，眼角染上几分咳嗽带来的湿意。</p>

“他说、咳，过几日是他生辰，他父母会到。”</p>

他师傅丝毫不顾他的状况，冷笑着看向窗外，一脸即将要快意恩仇的模样。</p>

“终于要来了，但我不急，先陪你们玩玩，等到你们惶恐不安时再将你们一网打尽。”</p>

她的眼转向小路之遥，目光狂热，手脚颤抖不停。</p>

“这是我最得意的作品，是我最锋利的剑，你们敢辱我至此，就要付出代价。”</p>

她转动车轮到柜前，从里面拿出一盘银丝，敲了敲柜门：“过来这里。”</p>

小路之遥摸索着往前走，撞了一次桌角后走到她身前。</p>

他师傅将银丝绑到他手腕脚腕，拖着他走到了院中，颤抖的手继续操纵着他。</p>

“既然要小闹一场，便要做好准备，今日加练。”</p>

这场景非常熟悉，就在前不久，她才被路之遥这样对待过，但他的动作远比这要温柔。</p>

路之遥的师傅对他就像是在打磨一件兵器，眼里的狂热并不是为他，而是为了自己成功打磨的喜悦。</p>

被牵制的路之遥被甩来打去，许多诡谲的招式非常反人体，将他的身子扭得可怖，亏得他从小就这样练过来的，身体柔软，才不至于被伤到。</p>

李弱水站在一旁看着他，心情复杂。</p>

为什么别人可以在学堂上学，放课了去买糖人，他只能从小习武，被别人当做复仇的武器。</p>

银丝嵌进手腕，勒出一片红痕，小路之遥似乎不觉得痛，看神情还有些无聊。</p>

他师傅手指颤抖，鼻尖出了薄汗，操控对她来说很费体力和精力，但为了之后，这点辛苦不算什么。</p>

李弱水坐在了院中的桌上，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陷入了沉思。</p>

他师傅要怎么闹？</p>

路之遥还是个小孩，再厉害也难敌四手，冲上去不会送菜吗？</p>

尽管知道他长大后没缺胳膊少腿，但这一次肯定吃了不少苦头，这就是他说的用实战来练武吗？</p>

李弱水深深叹了口气，她明亮的眼睛暗淡不少，眉宇间尽是忧愁。</p>

为什么长这么大，好像没人爱他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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