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那天晚上，将沈清芜送回家后，刚走出沈家大门，陆随之立刻迫不及待地警告他：“我知道你是周寒的表哥，别以为这样你就有机会。”</p>

“有我在这里，她永远看不见你。”</p>

“所以，别对她动心思。”</p>

十七岁的少年傲得不行，即使对上沉敛而又气场强大的青年，仍然丝毫不退缩。</p>

他嗤了声，毫不留情拆穿陆随之：“你知道我在你眼中看见什么吗？”</p>

“是害怕。”</p>

……</p>

“原来是学弟。”吧台里的男人笑笑。</p>

“十四年了，你还会等下去吗？”裴牧驰有点执着地问。</p>

男人没回答，却反问他：“你也在等人？”</p>

裴牧驰仰头一口喝光高脚杯里的马提尼，顿了顿，说：“不等。”</p>

从钱包里抽出两张红色纸币压在杯底，他转身离开了酒吧。</p>

喝了酒，裴牧驰没再开车。</p>

别墅就在附近，他选择步行回去。</p>

雪天夜路湿滑，走了一会儿，裴牧驰感到酒精的后劲上来了，干脆在长街的椅子上坐下。</p>

男人身体后仰，头靠在椅背上，有些倦倦地闭上眼。</p>

他在等人吗？</p>

不，他不等。</p>

他只是忘不了。</p>

初二刚开学，班上的男同学总在讨论新来的学妹谁最漂亮，谁最可爱。</p>

裴牧驰那会儿总能听见“沈清芜”三个字。</p>

“2班的沈清芜你们看见了吗？她今天领操，是不是长得超漂亮？”</p>

“你管那叫漂亮？那叫艺术品好不好。”</p>

“我觉得她完全就是按照我心目中的初恋来长的，妈妈对不起，我可能要早恋了。”</p>

“哈哈哈哈哈你那叫早恋？单恋可不背这祸。”</p>

“好看是好看的，就是太瘦了，我还是喜欢波涛汹涌那一挂，7班那个林菲儿看见了吗？上星期五的体育课，她跑步时，所有男生都快流鼻血了。”</p>

“啧啧，她才那么小，胸怎么能发育得那么好？”</p>

“驰哥，你喜欢沈清芜还是林菲儿？咱带你去看看新来的学妹？”</p>

“滚蛋，别挡老子的道。老子谁都不喜欢。”裴牧驰把校服甩到肩上，穿过人群离开教室。</p>

但只隔了一天，裴牧驰便看见了男同学口中的“沈清芜”。</p>

他和周寒将一个小女生堵在学校后门的小胡同里。</p>

周寒指着面前娇小的女生说：“四哥，就是她，就是她把我脑袋开了瓢。”</p>

“沈清芜，我告诉你，我四哥在学校里打架可厉害了，所有人都怕他，你要是现在给你爷爷我道个歉，我就考虑考虑原谅你。”</p>

听见这个有些耳熟的名字，少年一双俊朗不羁的瑞凤眼抬起，细细打量起面前的女生。</p>

日薄西山，胡同光线有些昏沉，眼前的女生依然白得发光，巴掌大的脸上漆黑的眼仁又圆又大，很吸睛。她的双眼形状特别好看，内勾外翘，看人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p>

鼻梁挺翘，双唇泛着晶莹的光泽，像剔透的果冻，看起来软软的，圆圆的唇珠微翘，平衡了魅惑的眉眼，添了几分可爱。</p>

只是个子实在瘦小，才刚到他胸口的高度，小小一只，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猫。</p>

裴牧驰皱了皱眉，斜睨了周寒这小胖子一眼，脸上尽是鄙夷，“就她这样的，都能在你脑袋上开瓢？周寒，你丫以后还真别叫我四哥了。”</p>

“我还想要脸。”</p>

周寒脸上涨得通红，急急解释：“四哥，那是她偷袭，我这不是没有防备才被她得手的嘛。”</p>

“哥，你是我哥，你不是来给我撑腰的吗，你就别笑我了。”</p>

噗一声，女生发出轻微的笑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