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曼想了想，嘴角勾起，极尽嘲讽：“奇怪了，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呢，老爷子一向拿庄叔当亲弟弟，两人平日里感情深得很，这会儿竟然没了人影，看来那感情八成是演的。人走茶凉，老爷子还真是有眼无珠……”</p>

陆应元皱起眉，瞥了身旁尖酸刻薄的女人一眼，她真的越来越愚不可及。</p>

……</p>

易从澜是最后出现的。</p>

他先是与陆应元他们寒暄一番，便走至陆厌行沈清芜跟前，当对上沈清芜那双无波深邃的眸子，脸上似乎一愣，却又很快恢复如常。</p>

“厌行清芜，你们要节哀。”</p>

陆厌行冷淡疏离，只微微颔首，沈清芜依然礼貌回应每一个前来问候的人：“谢谢舅舅。”</p>

“清芜，你的眼睛为什么……”易从澜眉心紧锁，一番犹豫过后，终是问出心里的疑问。</p>

“小问题，做个小手术就能好，舅舅别担心。”</p>

听出易从澜语气里的急切和关心，沈清芜避重就轻一笔带过，连车祸都没有提起。</p>

易从澜叹了口气，颇是感概：“没事就好，那天我在85号还见着陆老先生了，老人家精神头很足，哪能想到，这会是最后一面。人生呀，际遇无常。”</p>

沈清芜忽而问：“舅舅在85号见过爷爷？”</p>

易从澜：“是的，我不懂规矩，赶早到了那，刚进院子便碰上陆老先生从楼梯上下来。”</p>

一双桃花眼低垂，无人得窥其中眸色，嗓音带了几分失落：“原来是这样。”</p>

易从澜爱怜地看了女人一眼，转过身站到夏老太太身旁。</p>

天空飘起点点白屑。</p>

由陆应元念完悼词后，陆随之亲手将陆老爷子的骨灰盒放进墓碑后面。</p>

青石板盖上。</p>

陆老爷子如愿躺在陆老夫人身旁。</p>

自离别，死同穴是此生唯一夙愿。</p>

……</p>

陆厌行原以为自陆老爷子葬礼后，沈清芜的状态终会慢慢好起来。</p>

然而事实却是，她的情绪一天比一天糟糕。</p>

明明那天在病房里劝他放手的是她，没想到最后放不开的是她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