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绩没说话，在看到被风吹得半开的大门时，露出复杂的眼神。</p>

他是故意引着人走这条路，而不是去隔壁长公主的庄子。</p>

方才人多嘴杂，他不便与萧萧单独说话。</p>

此时的瓢泼大雨，定是老天爷都在帮着自己。</p>

推门而入，激动与忐忑装满了崔绩的胸腔。</p>

萧萧正生着自己的气，要如何开口与她说第一句话？</p>

她会不会连听都不愿意听？</p>

应该不会的。</p>

萧萧……从来都很好哄。</p>

他都不需要说太多话，只要对她笑一笑，主动牵了她的手，走上一走，散散心。</p>

彼此之间的龃龉，就什么都消失了。</p>

这次，也会一样吗？</p>

萧萧从来没对自己生过这么大的气。</p>

他知道，是自己和崔氏对不住她，是他们做错了。</p>

可人非圣贤，孰能无过？</p>

真的……不能再给自己一个改过的机会吗？</p>

他真的知错了，曾经拥有却失去的滋味是如此痛彻心扉。</p>

萧萧离开之后那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扛过来的，难道……还不足以抵消，不足以让她消气吗？</p>

她只看到了自己的痛苦，却看不到自己的难受吗？</p>

崔绩知道自己这是在诡辩，在开脱，在逃避裴萧萧前世遭遇的那些痛苦。</p>

就连他自己，做梦都不敢梦到那可怖的一幕。</p>

何况是亲历者。</p>

他知道父亲是对的，知道自己的希望很渺茫，但他不愿也不想放弃。</p>

自兄长离家后，他成为了族中重点培养的对象，是崔氏对外的门面，崔氏子的标杆。</p>

他知道，只要自己保持克己理智，想要的，唾手可得。</p>

他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p>

只要表现足够好，足够让父亲满意，他能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奖励。</p>

但现在，崔绩意识到，还有很多事，是不能用理智去解决的，也无法靠理智去得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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