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出耘田夜绩麻，村庄儿女各当家。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路总编背了首范成大的诗。</p>

“初入山时，觉得山里好。但若在山里呆上数年，就会苦了……”方新亭说起了沈校长，“我们县一中的沈校长，在东山支教十几年……”他指着东山的方向。</p>

路总编一边听着方新亭的话，一边看向东方。</p>

东方是巍峨大山，一直向西北方向绵延，成为太行山的一部分。</p>

入目间青黛一片，青林染尽，将整个常青县城环抱。</p>

令得常青县城如同小小的盆地。</p>

这座山，就是分界线。</p>

山外，是繁华。</p>

山里，是贫穷。</p>

说完沈校长的事迹，方新亭也吟了一首范成大的田园诗：“采菱辛苦废犁鉏，血指流丹鬼质枯。无力买田聊种水，近来湖面亦收租。”</p>

路总编转头看向厨房里的何美玲。</p>

何美玲佝偻着腰，正在喂六个月的简振伟吃米糊。</p>

她脸上微泛菜色。</p>

应该是来方新亭家的时间有些短，身子还没养过来。</p>

路总编看得有些难受，将酒一饮而尽。</p>

方新亭又给路总编倒了碗酒：“李白说过，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每一座大山，其实都是蜀道。”</p>

“山里的人走不出来，思想就愚昧。思想愚昧，就不肯让家里的孩子上学。不上学，下一代继续愚昧……”</p>

“总编应该多报道像沈校长那样的，在山区献身了十几年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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