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听到刘老师诬蔑她是小偷之后，觉得生活无望，干脆一了百了。</p>

方新亭深吸一口气，低声劝何美凤父亲：</p>

“孩子上了大学，每月国家给她发二十多块钱的伙食费，你们家也不用付学费。大学毕业后，国家给她分配工作。”</p>

“你们也就是再熬个三五年，等美凤大学毕业后，一家老小都能跟着美凤一起走出大山。到城里，过上城里人的日子。”</p>

何美凤父亲随着方新亭描述的心跳了一下，可眼神随即坚定下来：</p>

“我问过美凤了，她说她可能考不上大学。再说了，她就是考上大学，那也是给她未来婆家考的，和我们有啥关系？”</p>

“什么叫给她未来婆家考的？她是给她自己考的！”方新亭冷嗤。</p>

“你知道今年她参与的数学小队获得了全地区第三名的好成绩，她本人获得了第八名的好成绩吗？”方新亭继续劝。</p>

何美凤父亲对数学小队还是有些懂的，摇头：“省里一等奖才保送大学，要真是省里一等奖，我根本不会拦着她。”</p>

“男方家知道她是高中生，愿意给五百块钱的聘礼。”</p>

何美凤父亲看似在叹息女儿的命不好，提起钱时，眼神却带了喜悦：“五百块啊，我们家得挣半辈子。”</p>

“美凤她二哥到了娶老婆的年龄，我不能让她二哥没后。”何美凤父亲躲避着方新亭的眼神：</p>

“就当我对不起沈校长，对不起方老师。”</p>

何美凤的头垂得更低，泪水一滴一滴的流着。</p>

想要反抗生活，却又无力反抗。</p>

这哭声如此哀恸，方新亭仿佛看到了没有考上大学时的自己。</p>

孤独而无助，惶惶无所依。</p>

那时的他，生活在恐惧中。</p>

只要他惹方保国不开心，方保国随手就抓起东西打他。</p>

往死里打。</p>

午夜梦回时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弟弟妹妹就是因为我才被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