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喝醉的人，萧南谌似乎轻松了不少，干脆点头承认：“我今日情绪不太对，抱歉，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回事……”</p>

沈柠有些站立不稳，抓着他的衣襟稳住身形：“唔，没事，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觉得，很糊涂。”</p>

她摇摇晃晃的，努力去看周围的一切：“活着真好啊，你看，这里真好……但是，我有时候，好孤独啊……”</p>

或许是醉酒之下以往的防备与外壳都被酒精软化，沈柠意识也已经不清楚，自言自语一般：“我没有认识的人，我，还很害怕，我怕这只是一场梦……”</p>

是她濒死之际躺在病床上的一场梦，梦醒后，她还是那个一动也不能动，连吃饭喝水都困难，明明生不如死却又想要活着的可怜虫。</p>

不是，比虫子都不如，虫子都能慢慢爬去想去的地方……可她不能！</p>

这时，萧南谌看到了沈柠眼中的泪意。</p>

她有一双瞳仁很黑的鹿眼，平日里上挑的眼尾冲淡了小鹿眼的无辜，可这一瞬，醉意朦胧，又是强忍着泪意，那双眼竟是透出十二分的可怜和委屈来。</p>

饶是定王殿下驰骋沙场早已心硬如铁，此刻，却被这双眼看得有些乱了分寸。</p>

他有些僵滞生硬，语无伦次般说道：“是我不对，我往后不逼你了，你、别哭了……”</p>

沈柠却已经听不清这人在说什么，甚至已经分不清眼前是谁，她只是像抓着救命稻草，又好像抓着她的主治大夫：“如果这是在做梦，我不想醒来，别叫我醒来好不好？”</p>

她不想再那样躺在那里，她想活得像个人……</p>

那双眼委屈极了，萧南谌心里竟是涌出强烈的念头来，他不想看到她这样委屈可怜的样子。</p>

对她来说，和他这样亲近的情形是梦境中才有的吗？</p>

她就这么……喜欢他？</p>

为何偏偏是他？</p>

定王殿下从未有过此刻这样的煎熬，他心里清醒的知道，她是赵睦的妻子，赵睦待他如亲兄，他不能对不起赵睦。</p>

可他却看不得她这般委屈可怜的样子。</p>

眼见那纤长眼睫上一滴泪终于滑下，萧南谌一颗心也仿佛随着那颗眼泪跌落下去。</p>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她什么都不会记得的。</p>

便是做梦，难道不能教她梦到高兴的事情吗……</p>

抬手缓缓抹掉那滴滚落到沈柠唇上的眼泪，指腹碾过唇角，萧南谌喉结微动，缓缓低头……</p>

“小姐？”</p>

七月的声音响起，一瞬间，萧南谌蓦然惊醒过来。</p>

意识到自己刚刚在做什么，他倏然收回手，心脏剧烈跳动着，他一把抱起怀里人将她放到榻上，转身从窗口飞身掠出……</p>

因为醉酒，沈柠这一晚睡得格外沉，等到第二天醒来已经日上三竿。</p>

好在没有头疼，只是有些全身无力。</p>

出了房门，新雇来的丫鬟已经做好了早饭，有些拘谨的招呼她：“娘子，现在用饭吗？”</p>

“好。”</p>

沈柠问在旁边给她倒茶的七月：“阿南呢？”</p>

七月连忙跑去萧南谌房间，然后拿了个纸条过来：“二公子已经走了。”</p>

纸上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回军营。</p>

沈柠有些无奈。</p>

她只记得昨天好像和萧南谌吵架了，但是应该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p>

这么大气性，说都不说一声留张纸就走了？</p>

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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