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阳说道：“所以老王才把《人民文学之友》的工作交给你啊！”</p>
过年那会儿，林朝阳去谌容家聚会，王濛给他谈了要办创作函授中心的事，其中就包括了要为《人民文学》创办一份副刊《人民文学之友》的事，并把这件事交给了陶玉书。</p>
上个月，这件事已经文协内部通过了讨论，陶玉书也成了《人民文学之友》的副主编，主编还是王濛。</p>
让陶玉书这样一个年轻编辑成为副主编，哪怕是副刊，也足可见王濛对她的器重，不过这件事在《人民文学》内部倒也没掀起什么议论。</p>
主要是《人民文学之友》暂时的定位还只是为了配合创作函授中心而创办的副刊，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取消了，陶玉书空有个“副主编”的名头，待遇一下没变。</p>
再就是陶玉书到编辑部以来，工作态度和成果也确实得到了同事们的认可。</p>
别的不说，光是一个审稿量，她就吊打编辑部所有人。</p>
毕竟这年头可不流行加班，也就她这种习惯了自主内卷的人才会乐此不疲的加班。</p>
“有了《人民文学之友》当然会好一点，但副刊的力度是远远不够的。</p>
我们《人民文学》每期的销量一百四五十万份，副刊五万份的销量恐怕都是一大关，影响力与主刊不可同日而语。</p>
虽说是给年轻作家了一点锻炼空间，但力度还是太低了。</p>
人家真要练手，发地方小刊物不是更简单吗？”</p>
接手《人民文学之友》的工作后，陶玉书的压力很大，同时对于领导的理念也并不很认同。</p>
“治大国若烹小鲜。你和老王站的位置不一样，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同。</p>
站在老王的位置，一切以稳为主，《人民文学之友》的作用更像是一台备用的造血机器。</p>
要是真一上来就一股脑的挖掘大批新作家、新作品，很容易出问题。”</p>
陶玉书思考着他的话，点了点头，“也是，我就是想捧出两个名满全国的青年作家来。也许等我当了领导，可能比他还保守。”</p>
林朝阳笑着问道：“那这回捧捧这个小师弟？”</p>
陶玉书将稿子收回去，“算了吧。你都说差了点功力，我也不能总去跟领导争取，先跟他保持联系，指导指导他。”</p>
时间一晃到了五一，《闯关东》发表至今，外界的反响已经逐渐热烈起来，林朝阳到陶家吃饭，在朗润湖公寓楼下碰上了谢勉，谢勉还拉着他讨论好一阵小说。</p>
住在楼上的吴祖缃听说林朝阳来了，特意跑到了陶家来。</p>
见到林朝阳，他满脸笑容的夸奖道：“你小子可以嘛！这回的小说当真不一般。”</p>
吴祖缃叱咤文坛的时候还是在近半个世纪前，能让他忍不住找来跟林朝阳聊起来，可见《闯关东》在他心目中的份量。</p>
至少林朝阳写了这么多年的小说，这还是头一回。</p>
“能得您老一句夸奖，我这小说没白写。”林朝阳笑哈哈的说道。</p>
吴祖缃又拉着他饶有兴致聊起了小说里的一些细节，听着他的解释，吴祖缃不住颔首。</p>
“嗯。你在创作上真是成熟了，有些东西我都没有想到。”</p>
“这都是跟你学的好嘛！”</p>
林朝阳恭维了老头儿几句，哄的他得意洋洋，眉开眼笑。</p>
其实他的恭维也是实话，早两年林朝阳住在陶家时，时不时的就要去楼上跟吴祖缃交流交流，也算是受了吴祖缃的栽培。</p>
他这样的待遇别说是现在的学生了，就是77级的学生们也未曾享受过，几乎就是亲传弟子的级别。</p>
聊了一阵，吴祖缃又忍不住问起了林朝阳后半部的故事，这一期《花城》上只发了小说《闯关东》一半的内容，不光是吴祖缃，所有的读者都一样，对后半部的故事充满了好奇和期待。</p>
林朝阳简要的给吴祖缃讲了讲后续的大致情节走向，吴祖缃听了听，摆手道：“好了。知道个大概我就放心了，我就担心虎头蛇尾，现在看来故事还是完满的，保持住了前半部的高水准。”</p>
两人又聊了一阵，陶家准备吃午饭了，陶父留饭，吴祖缃欣然答应。</p>
吃饭时，他对陶父说道：“老陶啊，你们家这个女婿可没白找，给你长脸了！不对，以前人家说朝阳是你女婿，现在得说你是朝阳的岳父才对。”</p>
吴祖缃与陶父是二十年的邻居，楼上楼下住着，关系甚好，听着他的玩笑，陶父脸上的得意很内敛。</p>
“朝阳自己有才华，又肯努力，走到今天都是靠他自己。”</p>
“果然是自家女婿自己夸！”</p>
等吃完了饭，吴祖缃正打算告辞，门口响起了敲门声。</p>
陶玉墨去开门，发现竟然是谢勉、洪子成等几位中文系的中年讲师。</p>
原来是刚才洪子成等人从谢勉口中听说了在林朝阳出现在了燕园，立马纠集了大部队来到陶家。</p>
自从变成了图书馆的吉祥物后，林朝阳出现在燕园里的频率比以前少多了，基本就是来陶家吃饭才会出现。</p>
本来平时谢勉、洪子成等人也没什么见他的需求，可最近这些天《闯关东》发表，立刻便在大学校园里兴起了一股追捧的潮流来。</p>
这部小说在学生们中间引起的反响尤其热烈，评价极其的高，洪子成等人都是中文系的老师，小说他们也看了，确实名副其实。</p>
今天正好逮到林朝阳出现，他们自然想跟林朝阳好好聊聊这部小说。</p>
弄明白了情况，吴祖缃哈哈笑道：“这成接力赛了！你们跟他聊吧，我先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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